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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2月22日的午後,距離元宵節還有兩天。海寧鹽官風情街上的皮影戲館裏,點鼓聲聲,鑼鈸鳴響。73歲的皮影藝人張坤榮,帶着5、6個徒弟,在三尺舞臺的背後,揮舞着手中的小皮人,“打”得好不熱鬧。
他們在爲元宵燈會的演出排戲。
這一出《鬧龍宮》,張坤榮演過上百回。四海龍王在他的手下,騰挪翻動。龍身上那流淌着南宋意韻的彩繪平塗,精緻細膩到龍鱗髮絲的筆繪和鏤刻,明豔不可方物。
這便是世界級非遺的光彩。
張坤榮揮舞着“龍王”退場,一個轉身,把“龍王”掛在了身後懸吊的繩子上,轉手抓起旁邊的“孫悟空”,和着鼓點再次登場。他的徒弟們,則舉着蝦兵蟹將,向大聖圍去。
“你看張師傅操縱的孫猴子,一招一式都好像有魂靈似的。”海寧皮影藝術團團長沈鳳娟,站在記者身邊嘖嘖讚歎,“這把手上功夫,現在的年輕學徒遠遠比不上。”
在沈鳳娟接手皮影藝術團之前,這個團的當家,是她的父親沈聖標。
2003年,沈聖標、徐二男等老一輩海寧皮影藝人組團到新西蘭演出,被當地觀衆熱捧。回來之後,沈聖標便決心重振散落民間、行將消失的海寧皮影戲的輝煌。
新組建的皮影藝術團裏,不少人是幾十年前浙江皮影劇團裏的老搭檔。張坤榮就是其中一位“頂樑柱”。從那時起,他們就在鹽官景區裏的皮影戲館駐臺表演至今。
“過兩天,我們要在元宵燈會上演好幾齣戲,《鬧龍宮》、《小花貓釣魚》,都是孩子們最愛看的。”沈鳳娟說。
正聊着天,張坤榮演完一出《鬧龍宮》,抹了把汗,穿上大衣朝我們走來。頭髮烏黑的張坤榮手腳利索,嗓門洪亮,完全看不出是位73歲的老人。
他帶着我們在這座狀元宅邸改造的皮影戲館裏參觀,大廳的玻璃櫃裏陳列着上世紀60年代浙江皮影劇團的舊照片,那是海寧皮影戲輝煌的年代。
他還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了許多“古董”:1954年他的師傅魏柏榮赴京演出的剪報、浙江皮影劇團第一本宣傳冊、當年的演出劇目大綱……張坤榮把這些早就泛黃掉頁的材料一一展示,之後又小心地收起來。
在採訪的最後,張坤榮站在皮影戲館的門口照了一張相,身後是清代海寧人查歧昌在《古鹽官曲》中描繪的皮影盛景:“新年影戲聚星缸,金鼓村村鬧夜窗,豔說長安佳子弟,薰衣高唱弋陽腔。”本報記者鄭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