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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前,他是中國男籃主教練;現在的他,既是立陶宛國家男籃的主帥,也是廣東宏遠男籃的助理教練;未來的他,也許還會是中國男籃的主教練……無論執教怎樣的隊伍,隊員的膚色是什麼顏色,年齡有多大的變化,對於尤納斯來說,依舊是那個不苟言笑,嚴格要求的“愷撒大帝”。不過,當你近距離接觸這個白髮老人時,他卻沒那麼難以接觸,籃球場外他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作爲長者他十分喜歡小孩子,當然,面對愛人時,他也會拿球迷送的中國福字去“示好”……借採訪廣州全明星週末的機會,記者瞭解到了一個多面的尤納斯。
壞脾氣
尤納斯的鐵腕治軍,遠近皆知。易建聯笑言:“看到隊裏年輕球員被他罵,就想起我當初的樣子,總是跑錯位被他訓。”的確,來到廣東隊,尤納斯從細節抓起,雖然很多面孔都很熟悉,但絲毫情面也不講。以前,廣東隊隊員幾乎人人都駕着豪車去賽場,現在,尤納斯嚴厲禁止,他認爲,全隊坐大巴一起前往,是團結、嚴謹的表現。他還不允許運動員喝碳酸飲料,不能穿比賽用鞋去訓練場。現在,廣東隊的大牌球員都乖乖地早晨9點半隨車去訓練場。不得不說,尤納斯的威懾力讓廣東隊有了不小改變,但隨着年齡的增長,老尤似乎還是那個“壞”脾氣,“比賽是嚴肅的,在什麼場合就該做什麼事。我不希望他們在訓練比賽中反覆出錯,我這種性格很難改變。當然,我也喜歡和隊員開玩笑,有時能緩解訓練的勞累。”不過,老尤坦言他的壞脾氣也是講究場合和方式的,“比如現在,看到杜峯,我其實總有說他的衝動,畢竟他還年輕,我指的是業務。但他現在是球隊的主教練了,所以我需要換個方式,我可以給他建議,而不是命令。這就像我看到我女兒一樣。我女兒成年了,有孩子了,怎麼能在孩子面前批評她的母親?杜峯是主教練,我怎麼可以在球員面前批評他?”
愛生活
全明星球員參加公益活動,在一家農民工子弟小學同孩子們做遊戲。活動並不需要教練參加,但唯有尤納斯一名教練提出一同前往。看着自己的弟子和孩子們玩呼啦圈、抱成一團,大家鬨堂大笑的時候,尤納斯在一旁微微笑着,似乎很享受眼前的畫面。“我喜歡參加公益活動,也願意享受生活。”尤納斯說,生活應該豐富多彩。
來東莞後,廣東隊爲了不讓尤納斯覺得枯燥,總是安排這樣那樣的活動,但他卻和俱樂部說,他只是喜歡釣魚,“我釣過幾次魚,這是我緩解壓力的一種方式。在立陶宛我常打網球,但是在東莞這邊有比賽任務,我還是選擇去釣魚了,安靜的時候,也可以想想事情。”
中國印
稱尤納斯爲籃球教父,當今中國籃壇無人不服。CBA全明星賽,閔鹿蕾、鞏曉彬都曾是他在國家隊時的助理教練。甚至業內人士認爲,如今北京隊的戰術,也有着尤納斯的印跡。原本南方明星隊的主教練是杜峯,助理教練是王非,爲了對尤納斯表示尊重,杜峯主動將教鞭讓給尤納斯,這足以證明老尤在中國籃球圈內的威望。
重返中國,圈內都說,只有廣東宏遠隊請得動他,但實際上尤納斯認爲還是自己內心對中國的情結起了決定作用,“廣東隊先後3次向我拋出過橄欖枝。前兩次,我都說了NO。第三次,我說了OK。一來是合同期3個月,結束後不影響我繼續執教立陶宛國家隊。二來,我也一直想會會老朋友,故地重遊一下。畢竟,在中國我有很多朋友,而我當初的那些弟子也是我掛念的。所以,我回來了,你也可以理解爲我有一箇中國心。”談及自己的弟子,尤納斯無比開心,他說姚明、朱芳雨、王仕鵬還有杜峯就像是自己的兒子一樣,“剛接手廣東隊的時候,姚明請我吃過飯,我們聊的中國籃球的未來,這次全明星週末,他的行程倉促,但我們還是見面了。就像家人一樣。杜峯、朱芳雨、易建聯這幾個傢伙,現在都是大男人了,尤其是杜鋒,角色的轉換讓我很驚訝,而且他進步很快,比我想象的還要快,而易建聯當初我帶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很稚嫩,現在已經是廣東隊乃至國家隊的核心了,欣慰的同時,我也在感嘆時間的飛逝。”
受過傷
中國籃球的道路,究竟該怎麼走?尤納斯搖搖頭,避而不談。中國男籃目前主帥空缺,有沒有想法再度接手?尤納斯再度婉言謝絕回答。當年,轟動中國籃壇的《尤納斯九問》的稿子中,尤納斯表達了對中國籃球現狀的擔憂和不滿。自此之後,他再也不直接同記者用英語對話,除非他信賴的翻譯在身邊。
5年之後重返中國,尤納斯變得小心翼翼。在全明星週末期間,他只接受過央視的專訪,和其他記者聊天也是很短暫,但即便如此,關於中國籃球大環境的問題,還是被他過濾掉了。回到中國,看到的核心球員依舊是老面孔,但時間已經是5年之後了,你覺得這樣的現狀對於中國籃球來說意味着什麼?尤納斯停頓片刻說:“在我眼裏,球員沒有老和新之分,只有好和壞之分。不要將年輕球員一下子捧得太高,不要把話說得太滿。目前爲止,還沒有哪位年輕球員能撼動這批老國手的地位。作爲教練,如何幫助年輕人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纔是我的職責。”儘管避談國家隊的話題,但在老尤心裏,在中國期間的執教印象最深,“不得不說,我對中國有着特殊的感情。在中國執教遇到的最大挑戰,是語言障礙,令我和球員之間的交流中有一道屏障。其次,我不喜歡記者寫的報道,你明白我在說什麼。但是你知道,任何事情都有好的方面和壞的方面。我又不能和記者打架,我只想說,做好我分內的事情就好了,其他不想多說。”
完美丈夫尤納斯
談起同尤納斯之間的愛情,奧緹麗佳激動地握住記者的手,滔滔不絕,彷彿一個小女生剛沉醉於愛河中一樣。“我們的婚姻,已經長達37年,你想象得到嗎?”奧緹麗佳說,“我們相識時才16歲,是在一次夏令營活動中,我比他大7天,他主動和我說話,然後開始追求我。18歲時,他對我說要娶我,把我嚇到了。21歲,我答應了他的求婚,組建了家庭。”
“我們也有爭執的時候,但他總能找到一個令我心軟的方式向我道歉。”奧緹麗佳津津樂道於尤納斯在年輕時送給她的一根鑽石項鍊,“天哪,我都無法描述這條美麗的項鍊。他真是一個浪漫的人。出國在外,他會記得給我買禮物。這一次春節在香港,他給我買了3個漂亮的包包呢。”說着,她拿起手機,向記者展示包包的照片。
據奧緹麗佳說,在立陶宛他們夫妻倆居住在郊外,沒事的時候,就釣釣魚、采采蘑菇,過着恬靜的生活。“他是家裏的頂樑柱,整理花園、修傢俱,都會親自動手做。我以前是一名會計,他還將經濟大權給我掌管。我總是忍不住和你說他有多好,我嫁了個多麼好的丈夫。”所謂愛屋及烏,奧緹麗佳也將中國當成了第二故鄉。過去兩週在東莞,她總會做中國菜給尤納斯吃。“我會做中國餃子,買來麪粉自己做皮兒,然後將肉和菜包進去,尤納斯可愛吃了。”奧緹麗佳甚至得意地認爲,這是尤納斯的幸運餃子,比賽前吃,能贏球。
全明星週末時,中方教練和球員,奧緹麗佳至少說得出其中2/3的名字,“看,北方隊亮相了,閔鹿蕾教練和鞏曉彬教練都曾是尤納斯的助理教練,我很喜歡他們。”甚至,她還知道王哲林是最出名的新人、馬布裏是名氣最大的外援……比賽時,她那手舞足蹈的勁兒,完全不像是58歲的人,“快跟我一起喊防守;快吹口哨,我吹不來;快喝倒彩,北方隊罰球了!”這個全明星週末,奧緹麗佳玩得很開心,“他的忙碌,讓我也投身於他的籃球事業中,我很享受這樣的生活狀態。我愛中國。”本版撰文新報記者王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