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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光寶氣
安安靜
三千年前,中國大地春秋爭霸,諸侯列國從初期的一百四十多個,連年兼併最後只剩“春秋五霸”。
這其中,我以爲以晉國的合合分分最具代表性。從晉國入手梳理春秋,事半功倍。
梳理歷史,當然是以《史記》爲基礎,收編其他各類記載。但一個女人的出現,或者說,一個女人飾品的出現。讓我懷疑起所有的歷史。
1993年,考古人員在今天山西省曲沃縣發現晉侯墓地。那是個晉國早期的王家陵園。10座晉侯夫人墓中,均有玉組佩隨葬,每組都是極盡巧思,華麗無比。
可是,你能想到嗎?其中最爲絢爛的組佩,也是迄今爲止我國所發現的最大的組佩,不是第一位晉侯夫人的,也不是最厲害的那位晉侯的夫人的。甚至,你將一代代晉侯夫人數下來,沒有她。
那出自晉侯墓地唯一的一組一夫二妻並列墓葬形制。就是說,那位只是次夫人。
要不是從隨葬的一對青銅壺的銘文中發現“楊姞”這個名字,此人消失了近三千年,還將一直消失下去。
我們熟悉的故事是:晉國第八代國君晉穆侯,娶齊國公主齊姜爲妻。齊姜爲穆侯生了兩個兒子。第一個兒子出生時,正逢晉穆侯吃了大敗仗,便爲兒子取名“仇”。次子出生時,恰逢大勝仗,取名爲“成師”。後來,倆兒子的後代,爲爭王權相互傾軋,埋下“分晉”惡果。
怎麼看都不應該出現一位盛裝的“楊姞”,歷史被打亂了。
說“楊姞”是我國曆史上最爲盛裝的女人,一點都不過分。她的隨葬品數量與規格遠遠超過了穆侯夫人齊姜,甚至超過她的夫君穆侯本人。墓中隨葬品多達4280餘件,僅玉器就達800多件,就連在當時作爲權力象徵的玉戈也有12件之多。而最突出的,無疑是她的超級項鍊。
此項鍊將中國歷史上的多璜組玉佩的形制推向了極致。長度2米多,可從頭覆蓋到腳,由玉璜、玉珩、衝牙、玉管、料珠、瑪瑙管等各種珍貴玉飾共204件串聯而成,組佩中玉璜的數量就達到45件,每件玉飾之上都雕刻有精美的紋飾,工藝精湛,莊重典雅,令人歎爲觀止。
據說墓地打開那天,見多識廣的考古人員驚呆了。整組玉佩結構之複雜、組合之規整、紋飾之精湛,使人不難想象主人生前佩戴時的雍容華貴。她是如何佩戴的?從中部穿戴,身前背後各懸垂一米?那全身散發珠光寶氣的女子一出現,集體倒抽一口氣,驚爲天人!
她依仗什麼得到如此盛裝?要知道她生活的時代,正是孔子的禮樂理想社會,等級森嚴,禮法得度。我想不通以下問題:
1.憑出生嗎?她有強國背景?據專家們研究,“楊姞”意爲楊國姓“姞”的女子。而據春秋史籍,楊國是西周時的一個諸侯國,後來被周宣王所滅。滅的那年,正是晉穆侯二十六年(次年晉穆侯就去世了)。從此楊國姓“姬”而不姓“姞”,如此推算,楊姞很有可能就是“姞”姓楊國國君的末代公主。基本無權無勢。
2.母憑子貴?晉穆侯身後,君位先是被其弟搶到手,後落到他大兒子手裏……這當中,即使楊姞有子,也沒有她兒子的份。
3.憑才幹?如果楊姞是“垂簾聽政”般的人物,如慈禧、如呂后般厲害,史書總該留下一筆吧。
那麼,只有一個答案了:憑一個男人的寵愛。她早於晉穆侯先逝,哀傷的老男人只好以滿滿的陪葬來表達對她的寵愛。
從晉穆侯爲倆兒子取名的隨意性來看,這確是個意氣用事的男人。可是,晉穆侯不像是個威嚴的君主,也沒啥鐵腕手段做成他想做的事。要不,他一去世權力咋就被其弟竊取?那可是宗法制度嚴明的時代。
再說,齊姜答應嗎?或者齊姜已死,她那倆兒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對一不相干女子,能由着他爹將最好的給她嗎?
又或者,楊姞是正夫人,齊姜纔是如夫人。齊姜母憑子貴,將史書上的楊姞一手抹去?那麼,曾經如此輝煌的女人也能被抹得乾乾淨淨,史書還可靠嗎?
無緒。各位,物證現藏山西博物館,如果你有解,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