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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麗娜
紅人檔案
浙江京劇團青年演員,浙京“五朵京花”之一。2007年畢業於上海戲劇學院戲曲舞蹈分院。師從著名崑曲表演藝術家王芝泉。2011年6月,推出了浙江省“新鬆計劃”安麗娜“鏗鏘玫瑰”個人專場演出。2012年6月獲“新鬆計劃“浙江省青年戲曲演員大賽金獎。2012年7月獲第四屆全國少數民族文藝匯演最佳新人獎。2012年9月獲中央電視臺第七屆全國青年京劇演員電視大賽銅獎。2013年2月演出大型神話京劇《青蛇》。
記者姜雄文王一攝
急促的鑼鼓聲中,一片刀光劍影。
刀、劍、鞭、錘、鉤、環、單槍、雙槍、雲帚、雙頭錘……
她在舞臺上翻飛騰躍,十八般兵器舞得人眼花繚亂。
“好!”臺下是此起彼伏的喝彩和掌聲。
她是“小青”,那個永遠默默站在白娘子旁邊的配角。但是在前不久首演的新編神話京劇《青蛇》裏,她成了光彩奪目的女主角。
她是安麗娜,浙江京劇團“五朵京花”之一。此前,她從來沒有一人擔綱演過大戲,從來沒有真正嘗試過塑造一個屬於她自己的角色。首次亮相,她就用實力征服了觀衆,也征服了京劇界的專業人士。有專家評價:“這是浙京創造的又一個奇蹟。”
“我很笨的。”沒想到,舞臺上充滿靈氣的“小青”竟然這麼評價自己。
浙京團長、著名武生翁國生也說:“小安屬於那種開竅晚的演員。她是靠堅韌和勤奮纔有今天的成績。”
演小青26天瘦7斤
早上6點起牀,背詞,聽唱腔,把前一天排的戲在腦子裏過一遍。
上午9點排戲到12點。中午,在老師的指導下對錶演進行修改。
下午繼續排到5點半。稍微吃點東西,老師又來改。
晚上還是排戲。直到次日凌晨。
——這是安麗娜排練《青蛇》時的作息表。在我看來,這樣的日子真“悲慘”,她卻呵呵一笑:“26天,瘦了7斤。”
第一次塑造一個主角,安麗娜難免信心不足。團長翁國生特意把安麗娜的老師——大名鼎鼎的“武旦皇后”王芝泉從上海請過來,每天一點一滴給她摳戲。
踢錘、踢槍,讓腿上一片一片烏青,舞劍時,幾次刺中自己的大腿,戳破了好幾條褲子。可是排着排着,就越來越有感覺,越來越有自信了。正式上臺的時候,她已完全進入了角色。
在安麗娜的眼裏,小青剛柔並濟。剛硬的一面像一團火,對傷害姐姐白素貞的人充滿仇恨;對姐姐卻是溫柔的親情。“演的時候,我覺得我自己就是小青。”
這個戲首演之後反響非常之好,多地的劇院找上門來下了訂單:溫州來訂了,義烏來訂了,富陽來訂了,新昌來訂了,寧波來訂了……
15歲才起步的小武旦
安麗娜老家在東北。爺爺是武生,爸爸也是武生,是標準的梨園世家。安麗娜三四歲,就會學着大人“噫——噫——噫”地吊嗓子。
起初,父親並沒有打算讓獨生女兒也學戲。這個行當太苦了,他自己受傷不計其數,腸子都被摔斷過。安麗娜15歲初中畢業前,面臨了人生第一次抉擇:像爸爸那樣去唱戲,或是像媽媽那樣去學醫。
她選了前者。原因很簡單,她更喜歡唱戲。
她去了中國戲曲學院附中做了插班生。老師看了她的身體條件,認爲這孩子挺適合唱武旦的。
15歲,對學戲來說起步晚了。幸好,有當武生的父親幫她“抄近道”。所謂的抄近道就是每年寒暑假的“家庭作業”——每天至少練功8個小時,喊嗓子、翻身、下腰、刀槍把子輪流上。
安麗娜是一個乖孩子,父親教什麼她就練什麼,老師怎麼唱她就怎麼唱。很能吃苦。
“笨姑娘”差點要改行
2003年,安麗娜進了上海戲劇學院。在那裏,她遇到了王芝泉。王芝泉老師的表演是出了名的“穩、準、狠、險、美、帥”,有“武旦皇后”的美譽。
“我很笨,一直不開竅。”安麗娜傻傻地笑着,講自己跟王老師學戲的故事:週一上完課,老師讓她回去好好記、好好練。週三回去,老師一看:你到底練過沒呀?她說練過了。老師不解,練過了怎麼還是一個樣子,沒一點進步?回去繼續練,到了下週,還是老樣子。
奇怪了,老師講的動作就是記不住,怎麼努力都記不住。老師常常嘆着氣說她:“戇杜”(上海話,傻瓜。)
老師問其他人:“麗娜是不是老泡在練功房裏?”同學說,是啊,她練得最多了。老師明白了問題所在,給她開藥方:“以後不要練了,你就躺在牀上,好好想。”
“呵呵,我是死練型的,傻練不動腦子。”不過,那時的傻練,也讓她有了紮實的基本功。
快畢業了,安麗娜的成績算不上優秀,她對前途充滿迷惘。“如果不行,我就轉行做化妝師吧。”
畢業推薦演出,安麗娜唱了一折《扈家莊》。浙江京劇團的幾個領導就在臺下。幾個星期後,浙京遞來了橄欖枝:“小姑娘,願不願意到我們團來發展?”
這個電話將那個正在考慮轉行的未來小青蛇,留在了舞臺上。
總有開竅的一天
進團不久,讓她演《寶蓮燈》的沉香。雖然只是C角,但時間很緊,要在四天內學會。她使出了自己的“笨功夫”:白天向老師請教,晚上抱着錄像機學唱腔,學身段。累了眼睛閉一會兒,醒來,又繼續。沉香本是武生行當,一個武旦去演,難度可想而知。但四天之後,她竟也有模有樣地上臺了。之後,是連演100多場的磨練。
這些年,她跑了好多龍套,也演了一些稍有分量的戲,一場一場地磨。她是全團演出最多的演員之一,幾乎每年都有200多場,曾連續三年被評爲團裏的“先進工作者”。
功夫不負苦心人。安麗娜清楚地記得,那一天,她演花木蘭,當唱到“不聞爹孃喚兒聲,只聽黃河流水鳴”時,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當年不顧父母挽留、一人來到南方,跟木蘭離家時的義無反顧是多麼的相似,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第一次,她覺得自己與角色融合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開竅”?她說不清,她只是知道,從那次以後,她常常能找到自己與角色的共鳴,她真正感覺自己不再是傻練,而是在用心塑造人物。演完之後,雖然身體很累,但總有一種巨大的無法言說的愉悅。
“我愛唱戲,我要好好唱下去。”對於未來,她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