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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讓觀衆欣賞到“不熟悉”的林懷民藝術。晨報記者柴春霞/攝
晨報訊(首席記者李澄)多年來,臺灣舞蹈大師林懷民的雲門舞集都是中華舞壇獨立於世界的一面旗幟,它已深深植根於中華五千年文明,又昇華於20世紀現代舞蹈的世界性語言,是世界解讀中華文化的一個窗口。昨晚,在國家大劇院結束的連續三天的《九歌》,又一次讓熟悉林懷民藝術的北京觀衆,欣賞到了他們並不熟悉的林懷民藝術。當看到最後的《國殤》時,你會驚訝地發現,林懷民的《九歌》其實是一部穿着“浪漫主義”外衣的“現實主義”作品。
《九歌》是林懷民1993年的舊作,至今整整20歲,是40年雲門的半程,林懷民藝術思想的集大成和分水嶺。《九歌》之後的作品,更加植根於中華傳統的書法、武術、太極一類獨特的肢體語言所蘊含的“純粹”的藝術形式和藝術思維,而《九歌》顯然還沒有走到這一步。
一池塘荷襯托着華麗的工筆荷花圖天幕和層層疊疊的側幕,令人賞心悅目,紅衣舞女與十餘位手持荊條的素衣舞者成簡潔的舞陣,在太平洋風情的輕歌曼舞中,觀衆彷彿感受到了兩千多年前楚國先民迎神祀神的古樸場景。林懷民的《九歌》並不去從屈原的文學中尋找要詣,而是把它當作是古楚國祭祀精神層面在21世紀的一種“延續”和“再現”。於是,他的《九歌》中人們看到了飄逸的《東君》,令人心懷恐懼的《司命》,優雅但有些冷漠的《湘夫人》,張牙舞爪的《山鬼》,給人們印象極爲深刻的《雲中君》……很難想象這位戴着面具站在兩位黑衣人肩上巫舞的雲中君,是如何被林懷民創造出來的。雲中君的巫舞以及他與黑衣人之間的交流方式所營造出的神祕氛圍,有一種特殊的形式美感,那種神祕而又古樸的氛圍,讓觀衆以一種藝術化的方式深深觸及到了民族精神中可以感受卻難以觸及到的氣質。
林懷民的《九歌》絕非是一次遠古祀神儀式的“復原”,《國殤》纔是整部作品的最高潮。林懷民以屈原、岳飛、史可法、鄒容、秋瑾、林覺民……這些中華兩千年曆史至今一個個響噹噹的仁人烈士的名字,鐫刻在每一位觀衆的腦海裏,開場那位紅衣女子的再現和飄然而去,竟然成爲了鮮血的象徵……《九歌》結束在人們紛紛敬獻成“河”的一盞盞燭光搖曳中。如果瞭解林懷民在兩蔣壓制下的社會成長背景,就一定會明白他的《九歌》其實是一部穿着“古典浪漫主義”外衣的“現實主義”驚世之作,一篇祭奠剛剛逝去的時代和英烈們的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