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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
《從理想主義到經驗主義》
作者:顧準
定價:32元
評分:8.5
出版:光明日報出版社
漢娜·阿倫特曾說,“即使時代黑暗,我們也有權去期待一種照明,這種照明未必來自理論和觀念,而多是源於明暗不定,常常很微弱的光。這光照來自那些男男女女,來自他們的生活和著作,無論境況如何,這光始終亮着,光芒散佈”。
今天我們回顧顧準先生的一生時,往往會提出他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第一人,但這一評斷顯然遠遠不夠。
顧準建國後的著述留下的並不太多,《顧準文集》直到1994年才最終付梓發行,僅有400多頁,《從理想主義到經驗主義》是其中最核心的部分,這個篇章不僅是最直接地觸及到了顧準思想的核心,而且也是對顧準一生經歷最準確的概括。
顧準少年在會計界成名後即投身革命,追逐理想主義潮流,建國後,由於堅持獨立思想,令自己在仕途和生活上遭遇了巨大挫折,這讓他從一位“理想主義者”轉變爲一位“經驗主義者”。於是,他提出了那個驚世駭人的發問:“某種遠大的理想,以及由這種理想而引起的狂熱,宗教式的狂熱,不都需要從理想主義轉到經驗主義嗎……人,如果從這種想象力出發,固然可以完成歷史的奇蹟,卻不能解決‘娜拉出走以後怎樣’的問題。”
《從理想主義到經驗主義》儘管在文體上只是一些讀書筆記和隨想,卻並不容易讀懂。一方面,作者的旁徵博引和肆意揮灑,包含了龐大的信息量,敘述思維常在不同的時代間跳躍,從古希臘到20世紀的革命,從古典哲學到馬克思經典,常常一跨數千年,彷佛是一曲節奏迅疾激昂的進行曲。事實上,無論是希臘文明還是俄國革命,無非都是作者在借他國曆史澆自己心中的塊壘。在《辯證法和神學》一文中,作者寫道,“馬克思、恩格斯的眼鏡,從人類歷史來說,不過是無數種眼鏡中的一種,是百花中的一花。”讀到這裏,我們終於意識到,作者那龐雜的信息和宏大的敘事下,歸根結底就是要表達這樣一個簡單卻在那個年代很少人能意識到的“常識”。
顧準離開我們將近30年了,但“娜拉出走以後怎樣”這個問題依舊叩問着我們,我想,拿起《從理想主義到經驗主義》重讀的思考者,依舊會在腦海中盤旋着這個經典的提問,依舊會被顧準那些激揚的文字而感動得熱淚盈眶。
讀家:嚴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