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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爲城隍爺的,都必須是聲望尊崇、衆望所歸的名臣佳士。廣州城隍廟中的三尊城隍爺分別是南漢國建立者劉-、大名鼎鼎的諍臣海瑞和楊繼盛。
廣州都城隍廟重修開放後,依舊香火旺盛。
《開天闢地·神仙卷》局部
近一個月來,廣州城隍廟真熱鬧。迎接蛇年新春的年會,一直要延續到西曆的3月2日才結束。來到城隍廟外的小廣場上,遊人如織,各種傳統活動參與者衆。緊鄰的南越王宮博物館臨街的牆外,廣州地區非物質文化遺產——牙雕、廣繡、剪紙等成行成市,吸引了無數遊人。從2010年10月重修開放到今天,不過短短兩年多,廣州城隍廟就已經成爲城中很有特色、很引人關注的名勝,但關於它的由來,它的過往,人們又知道多少呢?這期,記者帶你去城隍廟走走。
文/記者卜松竹
圖/記者王維宣
朱元璋爲城隍廟定四級制
都城隍爲四級之首
廣州城隍廟現位於中山四路的忠佑大街,廟門前懸掛的匾額上的正式名稱是“都城隍廟”。何謂“都城隍”,要從明太祖朱元璋說起。他在南京登位的當年(洪武元年)及次年,便下詔大封天下城隍,並且一改過去各地城隍名目不清,權限不明、等級不嚴等狀況,將戰爭中犧牲的將士封到各地做城隍老爺,並嚴格規定了城隍的都、府、州、縣的四級制。明初各地城隍廟多規模宏大,與當地官署衙門相當,還按級別配製衣冠旗號。據說全國各地陸續建起1400餘座城隍廟。位於現址的廣州城隍廟也是這次“建廟運動”的產物,始建於洪武三年(1370年)。
朱元璋大力推廣城隍廟的目的,在他與大臣宋濂的對話中說得很明白:“朕立城隍神,使人知畏;人有所畏,則不敢妄爲。”這既是天下初平,讓社會穩定、經濟發展的重要政治策略,也是通過民間信仰的力量,讓人心安定的文化手段。衆多的城隍廟建立起來之後,無疑加深了各地民衆對於本鄉本土的感情。年深日久,也爲後人留下了不少寶貴的文化遺產。
但廣州的城隍廟初建年代要遠早於明初。廣州都城隍廟住持車志榮道長告訴記者,根據古籍的記載,至少在唐代之時,廣州就已經有城隍廟,位置在“西城內百步”,與現在的地址並不相同,但具體在哪裏,尚不清楚。
在車道長的指點下,記者從《廣州城坊志》中翻查到了相關的記載:所謂舊址在“西城內百步”之說,見於宋代王象的《輿地紀勝》。在此之前的唐代傳奇小說家裴鉶所著的《崔煒傳》中,曾經有崔煒入趙佗墓,與羊城使者見面得歸,後來參訪廣州城隍廟,見“其神類使者”,具酒餚以祭的描寫。由此可見,廣州的城隍祭祀,唐已有之。
但廣州城隍廟升級爲“都城隍廟”卻大約是在清雍正年間。車道長告訴記者,目前全國範圍內已知的都城隍廟有5座,分別在北京、西安、山西長治、臺灣新竹以及廣州。“都城隍”在歷史上雖然要省級官員祭祀,但其管轄範圍卻不止一省,如西安的都城隍廟,管理範圍便包括了西北五省。
當然在明朝曾經建都的南京,據歷史記載是有過都城隍廟的,不過現在也找不到了。此外,記者在山東臨沂採訪時,在蒙陰縣也曾聽當地人說起當地曾有“都城隍廟”。可以推斷,中國歷史上的“都城隍爺”當不止五處。
明清:
沙面-鎮海樓-城隍廟-廣州貢院“廣州一日遊”
廣州城隍廟是明清時嶺南最大城隍廟。明清時也是它最爲興盛的時期,在一些外國人的日誌裏都描寫過當時的盛況。廣州博物館曾展出1882年至1885年期間美國水手Jay在廣州遊覽時所寫的日記,其中便記載有當時頗爲流行的“廣州一日遊”路線:從沙面到越秀山“鎮海樓”,然後下山再到城隍廟和廣州貢院。在清代著名廣東畫家蘇六朋筆下,廣州城隍廟盛況非凡。他的畫中所記載的城隍廟大殿,門前人來車往,喧囂不已。這位廣東歷史上最重要的畫家之一,就是在城隍廟前設攤賣畫,街頭生涯是其成爲粵畫一代宗師的重要歷練。到了清嘉道年間,它的盛況又被記錄在阮元所修的《廣東通志》中。當時,城隍廟附近還有關帝廟,林木繁多,地處高坡,向稱“禺山”。於是有了清代羊城八景中的“孤兀禺山”。只是後來高坡逐漸被削平,周圍被街道樓房圍攏,關帝廟、禺山書院相繼消失。1920年爲了修建馬路,城隍廟又被拆掉了大部分建築,只剩下大殿和拜亭。
車道長告訴記者,雖然廣州城隍廟鼎盛時期的具體面積、規模目前還沒有找到詳細的記載,但從保存下來的廣州清代城市圖中可以發現,它比番禺學宮(農講所)的面積還要大上一些。且其應當有三至五進建築的規模。除了主殿之外,還有供奉城隍夫人的神殿,城隍助手神祇們的神殿,兩側還有齋宿所,門口還有省牲所。不過現在走在城隍廟中能看到的,只是一座頗有氣勢的大殿。
步入城隍廟內,堂皇之氣撲面而來。三尊城隍爺塑像坐鎮大殿,分別是南漢國建立者劉-以及大名鼎鼎的諍臣海瑞和楊繼盛。“海青天”自不用說,楊繼盛是嘉靖年間進士,曾任明兵部員外郎,因爲彈劾權臣嚴嵩被殺。
按照傳統說法,各地的城隍爺是不停變換的。一地城隍做久了,可以升級擔任更高的職務,空位則有其他神靈來補缺。但能成爲城隍爺的,都必須是聲望尊崇,衆望所歸的名臣佳士。保一方平安的父母官,馬虎不得。廣州這座城隍廟中曾經供奉的隍爺,按照《廣州城坊志》中的說法,還曾有曾任明禮部、吏部尚書的倪嶽和曾任清廣東巡撫的李湖。
明代遺物存留不多
新繪壁畫爲藝術精品
明代的城隍廟遺物目前存留極少。在2010年整修之前,僅保留部分紅砂岩的牆體基址,其餘牆體、屋頂、樑柱、門窗等多爲清代所重建。由於這裏曾經被改作儀器廠,還被人用作開辦了一段時間的夜總會,因此殿內舊有的塑像、神臺等早就無影無蹤。由於保存狀況不佳,最新的這次整修中,牆體、屋頂、樑柱、門窗等幾乎都被更換,只有一根老柱,部分地面得以保留。
城隍廟大殿爲硬山擱檁式樣,鋪覆瓦面且坡度陡峭,脊高11米有餘。設有探出的前檐,並與歇山式拜亭的後檐相連接,建築立面高大雄壯,形式富於變化。大殿面闊5間,寬約24.7米,進深5間20.2米,柱高約9米,由山柱承重,徹上露明造,殿宇十分高大,室內空間深遠。各處樑、架等構件做工比較簡單樸拙,而前廊的構架則極爲精緻。總體來看,廣州城隍廟的建築是屬於較高檔次的。在修繕之前,華南理工大學古建專家湯國華教授等曾經對它進行了詳細的測量和記錄,爲這座文化遺產保存了大量寶貴的數據。
鑲嵌在城隍廟主殿左右兩側牆體之上,面積達240多平方米的漆壁畫《開天闢地·神仙卷》是一件藝術傑作,畫中共繪了132位神仙。這幅作品由著名畫家盧延光任藝術指導,由張森霖、蘇星、關慧儀、林少芳等多位畫家共同創作而成。氣勢莊嚴,佈局靈動,人物莊重,畫風典雅。淨高12米的城隍廟大殿內,安裝了4盞2米高的八仙紅木大宮燈,擺放着近6米長、重3噸多,用整塊高棉花梨木雕成的木雕貢案,都是廣東民間藝術的精品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