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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前,女孩拎着花籃兜售玫瑰花。
花的裝飾吸引來好奇的少男少女,透明的晶紙上掛着幾隻手工疊制的千紙鶴,一條紅綢絲繞在花束的腰部,女孩麻利地取花收錢!
我屬於情人節沒有情人的一位,確切地說是和妻子吵完嘴,不想回家面對妻子指責,儘管都是家庭瑣事,可是大男人主義依然左右着我的性格,百無聊賴,就站在一旁看這個女孩賣花。
女孩每賣出一枝花,都要說一句祝褔的話語,少男少女道了聲謝謝,纏綿地摟抱着遠去。看來女孩很會做生意呀!
先生,買一束花吧,送給你的愛人!女孩輕靈的話語向我飄來。一剎那,女孩的話語勾起了我的回憶,曾經爲她買花還是在婚前熱戀中,一束花能否哄得妻子開心?我不敢肯定!那個系在花柄上的千紙鶴,吸引住我的目光,我輕捏着紙鶴的翅膀,拿到眼前觀看,上面有兩個字“愛人”,我笑了笑說,難道這紙鶴也有愛人?
女孩呵呵地笑,她笑得很甜,一對美麗的小酒窩,嵌在如花的臉龐上。女孩撩了一下額頭前的秀髮,對我說,紙鶴的愛人就是玫瑰,它們是心心相印的祝福精靈。我哦了一聲。女孩接着說,你愛人一定溫柔漂亮,她也很幸福。我說,爲什麼呀?女孩說,今天是情人節,你出來爲她買花,她一定會在家中,做一桌好飯等你回去吃啊。
我搖搖頭,這小姑娘嘴真甜,居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無意中替我開脫。前幾年爲了買房子,我們的浪漫淹沒在買房的等待中,一同出去吃個晚餐,她都會思量再三。我對女孩說,這花上的紙鶴全有字嗎?女孩說,全有的,這花是賣給有情人的,每個小紙鶴上我都寫上祝福的字。我笑着說,那我是有情人嗎?女孩瞟了我一眼說,你一定是!買我花的人,今天一定是最幸福的!
街頭走過一對對情侶,那種愜意和纏綿,讓我想起和妻子相戀的時候,只是那時沒有如今的燈紅酒綠和霓虹美景。想要出去轉轉,我們就會在這個城市唯一的一條馬路上從頭走到尾,再從尾走回來,一路上與妻一起幻想着未來。若是高興了,就在街頭的一個小店吃點燒烤、喝點啤酒,這種簡單直到我們走完戀愛過程。成家後,那種浪漫生活一夜間如同陌路,我曾自解爲:現實總會讓你磕碰個頭破血流,浪漫總會躲在角落裏等你的垂憐。
我隨手挑了幾束花,用小女孩遞給我的紫色的絲帶細心地綁緊,墜在下面的紙鶴來回地飄動。華燈初上,滿眼的繁華拽着夜色降了下來。我家離這商業街並不遠,不遠處的那六層的小樓中的一戶就是我家,柔紗做成的窗簾阻擋着昏暗的燈光,我依稀看見妻子的身影在窗前搖曳。
我上樓輕輕打開房門,妻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我回來理都沒理,我換鞋走到妻子身旁,把這束花送到她的面前。
妻子看了看,對我說:“今天太陽從西邊出的嗎?”
“這不是情人節嗎?買一束花彌補我的錯。”我嘿嘿地笑。
妻子接過花:“我以爲你不知道呢。”她兩眼望着花出神。
我說:“老婆大人大量,老公肚子唱空城戲了,咱們也慶祝一下情人節?”
妻子白了我一眼:“餓了才知道想起家,今天咱們出去吃吧!”
我的嘴巴變成O型,欣喜自然滿是臉龐,於是急忙對妻子說:“看來今天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和老婆吵了架還有功了!”妻子笑着打了我一下,然後捧起那束玫瑰花,眼中一絲淚光落在怒放的花蕊上。我急忙催妻子收拾穿衣,妻子突然道:“紙鶴上怎麼還有字?”
妻子一個個翻了翻,一字排開:“我的、你是、老婆、最愛?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趕緊幫妻子把字擺好,又照着讀了一遍:“老婆、你是、我的、最愛!”
妻子望了我一眼,那眼神似在回憶,幽幽地說:“這一句話你已經很多年都沒說了!自從有了孩子,你就忘記了說這句話。”
我緊緊地擁抱了一下妻子,這些年我真愧對妻子對我的愛。於是自責:“從前有了愛情,淡了親情,如今有了親情,淡了愛情,可是你的的確確是我的最愛啊!”
妻子眼角溼潤了,癡癡地說:“只要彼此相依就可以了!”
我們面對那束玫瑰,好像又回到初戀,那個賣花小姑娘說的話又彈回耳邊,驀然明白——原來,我和妻子淡了的浪漫愛情,滋潤和營養着玫瑰花,日子的天空馨香蕩蕩,纏纏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