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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飛廉紋六曲銀盤
遺寶之謎
解密何家村50
齊東方
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漢唐時期考古、歷史、文物、美術教學與研究。
中國古代器皿的形制大部分都爲圓形,飲食器皿尤是,但盛唐以後各種曲瓣形的器物逐漸流行,開創了一種新的風格。何家村遺寶中就有鎏金動物紋六曲葵花形銀盤3件,這件飛廉紋銀盤是在盤心處錘揲出一隻形象奇特的飛禽,樣子是偶蹄雙足、牛首獨角、鳥身鳳尾,做鼓翼欲飛狀。鏨刻技術相當高超,先從盤底向盤心內錘出凸起的紋樣主題輪廓,再從正面鏨刻紋樣細部,最後是在紋飾部分鎏金。
以前有學者曾把這件銀盤上的神獸定名爲翼牛,因其形爲牛首鳥身,並雙翼展翅。後來又有學者稱其爲異獸紋、飛廉紋。飛廉是傳說中的動物,《文選》卷八《上林賦》李善注引郭璞曰:“飛廉,龍雀也,鳥身,鹿頭。”這個解釋與這件銀盤上的動物最接近,是一種想象中的神鳥。
飛廉在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是風神,出現很早。《楚辭·離騷》中寫到:“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王逸注曰:“飛廉,風伯也。”飛廉的基本形象是有角、鳥身、大尾。由於是神鳥,其形象並不固定,有牛首鳥身、鹿首鳥身和馬首鳥身等。何家村遺寶中還有一件飛廉紋銀盒,是馬首驢耳,頭頂有一獨角,鳥身鳳尾,偶蹄雙足。可見是工匠們根據自己的學識和想象,創造出了不同的飛廉。飛廉的形象傳承到唐代有些變化,可能是汲取了外來動物形象的某些特點。西亞波斯薩珊和中亞粟特的紋飾中,也有一種前半身像狗,後半身像鳥的神獸形象,還有帶翼的駱駝,在絲綢之路暢通的唐朝,中國的飛廉融合些外來神獸的特徵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