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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優秀
顧頡剛道:“孟真兄過譽了,我只不過鸚鵡學舌而已。”
傅斯年藉此慷慨陳詞:“新文學就是白話文學,只有白話能做進取的事業,已死的文言是不中用的。我認爲有分析地吸取文言的優點,以創新文學語言的主張,顯然是正確的,是符合語言發展規律的。二是學習歐洲的文學語言,歐化中國語。頡剛,你看中國文學最大的毛病,是唯求鋪張,深度卻非常淺薄。六朝人做文,只知鋪排,不肯一層一層地剝進。唐宋散文家的製作依然是橫裏伸張,以至於清朝的八股文,都是其直如矢,其平如底,曲折少,層次少。我認爲我們應該強調學習歐洲文學語言,就是用西洋文的款式、文法、詞法、句法、章法、詞技等,一切修辭學上的方法,造成一種超於現在的國語,取他國語言之長,補本國語言之短。”
傅斯年善於言辭,一開口就長江大河,驚濤裂岸,直抒胸臆,一吐爲快。
顧頡剛與傅斯年性格迥異,但趣味相同,情感和諧,相處甚好。只是顧頡剛有江南才子的溫和,矜持,不像傅斯年那樣心直口快,脾氣暴躁。他從心眼兒裏佩服老同學的才華。
他們也常常發生爭論,有一次他們談論知識和政治的問題,顧頡剛認爲知識的力量最強大,知識能改變世界。傅斯年硬挺着脖子反駁,他說,政治的力量最強大,光靠知識不能改變世界,只有政治家才能改變社會,掌控世界發展趨勢。
在預科三年,傅斯年除拼命讀書,便是積極參加學校活動,像一隻小鷹試着飛翔,不斷地鼓翅振羽。讀書的空氣,自由的思想,使傅斯年視野更加開闊,思想也更加活躍,性格更加張揚。他倒是喜歡章太炎的瘋勁。
1916年夏秋之交,傅斯年讀完三年北大預科,順利升入北大文科國文門。
傅斯年的成績名列前茅,以平均94.6分的高分,獲得全班第一名。現將他的成績檔案公佈如下:西洋史93分,經濟85分,心理94分,英文作文94分,論理96分,英文古文98分,法學通論80分,英文文學98分,德文文法讀本97分,文章學98分,地理100分,歷史99分,文學85分,拉丁文70分,操行100分,總計1482分,曠課扣3分,平均實得94.6分。
傅斯年成績出類拔萃,深得黃侃、劉師培、陳漢章等國學大師的器重。傅斯年恃才傲物,狂放不羈的氣度,也使同學敬而畏之。
第二年一月北大出現歷史性的轉折,蔡元培被聘爲北大校長。蔡先生主張大學是研究學術的地方,應兼容幷包,容納不同立場的主張,自由講授研究,自由討論爭辯。他就任校長時沒發表激昂慷慨的就職演說,也沒有宣佈辦學宗旨和方針,只在宣傳欄張貼一則通告:聘請陳獨秀爲文科長。蔡元培原是孫中山臨時大總統的教育部長,在民國初期教育界頗有聲望。他有三不主義,一不做官,二不納妾,三不打麻將。他接着又聘請劉師培講《中國古代文學史》。劉師培又是“籌安會”六君子之一,而且又是“籌安會”發起人,他們狂熱地鼓吹、支持袁世凱復闢稱帝,其中兩個人最活躍,一是嚴復,一是劉師培。
劉師培在清末民初的政治舞臺上有令人矚目的表演。他與章太炎齊名,被人稱“二叔”(劉字申叔,章字枚叔),是橫跨政學兩界赫赫有名之人。學問淵深,通知古今。他講課既不帶講稿,也不帶卡片,出口成章,滔滔涌涌,引章援句,隨口而來,條分縷析,頭頭是道,同學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