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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餘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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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下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汪洋蔘加十二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安徽代表團全體會議時談到,“如果說,30年前改革解決的是意識形態問題,那麼,現在就是利益問題,改革實際上就是拿刀割自己的肉,需要全體下決心,必須要堅定信心”。
汪洋“改革解決利益問題,就是要拿刀割自己的肉”的論斷,一語中的,準確把握了改革的要害所在;言約旨豐,形象深刻地概括了改革對象、目標以及可以預測的艱難。
中國當前包括收入分配製度在內的一系列深水區改革,都是對舊有利益分配格局的調整乃至“洗牌”過程——社會資源與財富總量是一定的,社會各個階層或者羣體對社會資源財富佔有量完全取決於這個總量,某些階層抑或羣體佔有量增多,其他階層抑或羣體佔有量必然減少。此長彼消,當社會資源和財富佔有量較少羣體佔有量提升,原先佔有量較多羣體必然要讓渡出部分既得利益,才能達成資源財富的總體平衡——改革的最大阻力就在於既得利益羣體難捨既得利益,讓渡、割捨利益會有痛感,就像“用刀子割肉”。改革的堅定呼籲者與擁護者是廣大民衆,而主導改革的卻是權力擁有者(官員),權力擁有者(官員)毫無疑問是既得利益羣體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權力者順應民意推動改革責無旁貸,推動改革就要讓渡自己業已佔有的資源與財富利益,就是“自己拿自己開刀”,“拿刀割自己的肉”。
汪洋的論斷,既體現了對改革難度、阻力不小的清醒認知,也體現出對權力擁有者或者說官員“人性較爲現實的新估計”(徐賁語),以及對官員品格的務實定位。以前,人性被估計得太美好,以爲有了“思想教育”和“階級覺悟”,人人都隨時能爲理想和信仰而放棄個人利益,那些手上握有權力者更被美化爲無私公僕。而實際上,人性既有陽光、利他、寬容、奉獻的“天使”一面,亦有陰暗、自私、偏執、貪婪的“魔鬼”一面;“權力人物也是凡人,不是聖人,只要條件允許,他們都喜歡得到更多的權力,喜歡更稱心如意地運用手中的權力”(徐賁語)。
過去三十多年的改革,給中國社會注入了強勁生機,中國要實現可持續發展,在世界民族之林中長盛不衰,改革仍是必由之路。面對改革“拿刀割自己的肉”,“需要全體下決心”,尤其是需要權力擁有者對讓渡、割捨自身既得利益“下決心”。能不能“下決心”是一塊試金石,能夠“下決心”就是真公僕,否則就是“口頭革命派”。假如內心認同人民利益高於一切,還有什麼利益不能割捨?
對於改革,民衆也“必須要堅定信心”,更要懷抱希望。
民衆懷抱希望,社會就擁有了一個個“小發動機”,改革就會大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