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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腔
文化新聞,反成書壇笑柄
春節之前,大家的心情祥和而寧靜。書法家們寫春聯,一副副文墨兼優的春聯,印證了人們對新年的寄託,對未來的展望。然而,一條來自西安市的文化新聞,掀起軒然大波,打破了書壇的平靜。陝西省書法家協會換屆,組建了主席、常務副主席、副主席、祕書長等加起來足足有62位之多的書協領導機構,其中常務副主席16人,副主席18人,祕書長2人,名譽主席11人,顧問6人,副祕書長10人。
陝西省書法家協會至於安排多少領導爲好,本沒有定數。在相應的編制機構裏,一個省的書法家協會爲正處級單位,除駐會副主席或祕書長享有一定的福利待遇,其它掛名副主席沒有任何待遇,所享有的僅僅是社會美譽度和專業影響。陝西省書法家協會換屆何以被廣泛關注,第一,他們沒有向全國平均水平看齊,也就是說,每一個省的書法家協會副主席,再多也多不過20名,顯然,陝西省書法家協會明顯越位。第二,他們也沒有參考以往的經驗,而是大踏步地設置領導崗位,竟然不顧及一個社團的職位限定,“選出”16位常務副主席,2位祕書長,庶幾成爲中國書壇笑柄。
到目前爲止,陝西省、中國書法家協會等相關部門,未見發聲。
爲啥,一浪更比一浪高
去年末,該盤點一年的工作業績,或規劃新年的工作目標。倏忽而至的陝西省書法家協會的換屆消息,打破了既定的平靜,立刻引起全國媒體的質疑。
1月24日,《中國青年報》發表文章,質問:“需要如此龐大的書協領導陣容麼?不知道這個協會到底是致力於書法藝術的文化機構,還是僅供圈內人士努力攀附權力的惡俗場所。”1月27日,《京華時報》刊發該報特約評論員文章《書協怎麼就得了“官場病”》,文章抨擊道:“書法家協會應該是一個地區書法家進行藝術交流、創作實踐、學術研討的社會團體,肩負着人才培養、繁榮書法藝術的重任。然而,曾幾何時,書法家協會的功能變味了,官僚氣驅逐了文人氣,一天比一天更像一個官場,一天比一天更像權力的後花園,一天比一天更像官員們的奴婢。在這裏,真正的書法家日漸稀少,官員變多了。書官現形記,往往與利益掛鉤。由於書法泛化,書法市場魚目混珠,需求方無法辨別孰好孰壞,便拿書協組織的職位說事。”1月29日,《深圳日報》刊發楊近白《書協是否在“禍國殃民”?》,一針見血地指出:“忽悠百姓錢財。目前時人的審美眼光是千年來最低的時期,人們對於書法的鑑賞水平停留在辨認繁體字和抄寫唐詩宋詞的階段。書協主席的字一般情況下,會被老百姓認爲水平就是高的——不高人家怎麼當的主席呢?說到底這是國人‘官本位’的思維在作怪。白花花的人民幣花出去,換來的是一張張差到與廢紙沒兩樣的‘書法作品’(內容一般是‘天道酬勤’、‘厚德載物’、‘滾滾長江東逝水’等)。等到主席一退位,掛在家裏難看,想出手打折賣都沒人要,你說是不是忽悠消費者,與詐騙何異?”
2月3日,《人民日報》刊發《想起李鼎銘先生》,其中講道:“以陝西省書協爲典型的協會‘領導集體’之如此放膽膨脹,有關部門可以聽之任之,社會輿論則不能、也沒有不聞不問。其內裏既不‘善’也不‘美’。其不善在於他們利用公器而試圖‘名垂青史’。其不美在於他們利用公器而試圖‘中飽私囊’。”
2月4日,斯舜威在《東方早報》發表《“陝西書協”的“另類貢獻”》稱:“陝西現象”也屬於“不雅視頻”,其醜陋程度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貢獻之一”:它將書法界早已存在且愈演愈烈的不正之風、腐敗現象推向極致;“貢獻之二”:它將書協機構、書協運行機制有目共睹但積重難返的不合理現象推向極致;“貢獻之三”:它將書協換屆普遍存在的“爭座位”現象,以近乎“惡搞”的形式推向極致;“貢獻之四”:它以“敢爲天下先”的勇氣,將原本是地域性、專業圈範圍內的一次“換屆工作”,引發爲一場“公衆事件”。
如果說黨報、讀書報,擁有一定的權威性,敢於批評社會醜陋事件。那麼,一向求穩的書畫專業媒體,如《美術報》、《中國書畫報》、《書法報》也不甘示弱,紛紛發表文章,分析、討論、批評陝西省書法家協會的過分之舉。其中《美術報》記者蔡樹農在《“膨脹”背後是什麼——陝西省書協換屆風波追蹤》一文中說得非常明白:一時間,陝西書協換屆、副主席膨脹事件成了上至中央機構下至廣大網民的高強度高火力的“炮轟”。書法本是文雅之事,豈可沾染俗習也搞“權力排座次”?中央提出要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裏,可是陝西書協的官員卻把權力延伸到了書協的大院裏。有人感嘆:“這樣大規模的人事任命,這樣驚世駭俗的名單問世,如此不正常的表現背後,有沒有腐敗行爲?此事該有人管,此風當有人剎!”
網絡如意,網民吐槽,一時間,陝西省書法家協會換屆風波,成爲壬辰年尾熱議的話題。
協會的出路,在於改革
在從中央到地方政府再三發出“瘦身”信號、淡化“官本位”意識、打擊各種腐敗現象的氣象日新之際,陝西省書法家協會又給我們帶來了改革的強烈願望。不改革,是倒退,求進步,非改革莫屬。
對書法家協會主席、副主席職位的覬覦,根本點是爲了提高自己的書法影響,進而提高書法作品的商業價值。近些年,我們被越演越烈的“官本位”意識搞糊塗了,很多人把職稱和職位的概念混淆。職稱是指專業技術人員的專業技術水平、能力,以及成就的等級稱號,反映專業技術人員的學術和技術水平、工作能力的工作成就。由於概念混淆,很多人便出現了以職位定職稱的現象,以爲只要某人當了主席或副主席,就一定是專家,其專業水準也一定就高。因此,書法家協會主席、副主席職位炙手可熱。中國各級書法家協會有30多年的歷程,功績不容分說,弊病也非常明顯。中國新一輪的改革號角業已吹響,在無法阻擋的改革進程中,試圖把書法藝術的發展納入科學的體制,改革是必須的,是別無選擇的。
第一,推動民主進程,把選舉書法家協會領導的權利交給會員,差額選舉,公平競爭,選出廣大會員心目中真正具有書法創作能力和組織能力,又具有高尚情操的人士,使之擔任書法家協會的領導者;第二,加強管理,限制擔任書法家協會主席或副主席的書法家參加商業活動;第三,強調服務意識,書法家協會是爲廣大會員服務的機構,而不是升官發財的行政機關;第四,加強必要的輿論監督,對那些營私舞弊、中飽私囊的主席、副主席,予以揭露、批評,讓他們沒有立錐之地。
“如一個軍有34個副軍長,毫無疑問,這一定是一支視權力爲兒戲的軍隊,一定是一支毫無戰鬥力的部隊。這麼多的副職已經不可能有真正對正職負責的副職,這樣的權力結構無論是信息的傳導效率還是分工協調的難度都等於在自毀長城。”嚴偉民先生的這番話,足以讓我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