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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有美男詞作家宋祁,《宋史·宋祁傳》記載說:“祁,字子京,與兄庠同時舉進士,禮部奏祁第一,庠第三。章獻太后不欲以弟先兄,乃擢庠第一,而置祁第十。人呼曰‘二宋’,以大小別之。”
劉太后把大宋哥哥改在第一,小宋弟弟只好委屈第十。後來,宋庠的官做到宰相的高位,而宋祁的最高官職則只爲翰林學士。但在歷史上,弟弟小宋頗有名氣,而哥哥大宋卻彷彿默默無聞。
這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因爲才高的小宋還是個大帥哥,坊間傳聞,小宋生的是:“英才秀髮,久視之,無一點塵氣,真神仙中人也”。如此美男,回頭率一定不在潘安之下。其二,是大宋爲人簡樸,即使做了宰相也沒有改變;而小宋卻是一個放浪的享樂主義者,常常喜歡偎紅倚翠,過着非常自戀的“小資”生活。
詞寫的是春遊景色,一派令人陶醉的詩酒生活的風尚。小宋迷醉於花間,最喜是風月。
小宋一生最大的貢獻,在於參與修撰《新唐書》。修撰《新唐書》,怎麼看都是個枯燥的活兒了,但小宋卻能把枯燥苦澀,整成小資式的風花雪月。
《東軒筆錄》記載說:每次宴畢,便開寢門,垂簾,燃二椽燭,和墨伸紙,媵婢夾侍,遠近之人皆知道尚書是要開始修唐書了。
有一天,天降大雪,覺屋內冷,宋祁便吩咐添厚帷幕,燃起椽燭,又命左右之人生起兩巨爐的炭火,屋內暖如春晝。待諸多姬妾環繞左右,小宋方纔磨墨濡毫,緩緩書寫,完畢,呵口熱氣,搓搓雙手,顧諸姬言:“汝輩俱嘗在人家,頗見主人如此否?”諸姬皆曰無有。後一來自皇室宗族的歌妓言:“昔主公遇此天氣,只是擁爐命歌舞,引滿大醉而已。”小宋乃擱筆掩卷,起索酒飲之,暢歡達旦。以後,就經常如此作派。
小宋的這種縱酒買醉、優遊歌舞、奢華風流的生活做派,遭到諸多世人的不滿。哥哥大宋就曾批評過他。包拯包大人,也對宋祁的奢華做派十分反感,多次批評他,並給他評語“奢侈縱樂,自戀狂人”,之後,又再加上了“嘴臉醜惡”四個字。並且,包拯還不斷作梗,讓小宋的宰相夢一再落空。即便如此,自戀的大帥哥小宋,依然還是我行我素。
這首《玉樓春》春遊詞,盡見春遊的歡樂、絲毫沒有愁悶——
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爲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宋祁《木蘭花》)
當然,《玉樓春》寫得最動人的一句,還是千百年來獲得無數讚揚的“紅杏枝頭春意鬧”。近代學者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評論說:“著一‘鬧’字而境界全出。”
連皇帝老兒也深深欣賞他的自戀,大解風情地讓大帥哥小宋上演了一出“豔福齊天”的浪漫曲。而這“豔福齊天”的浪漫曲就起源於小宋下面所作的《鷓鴣天》:
畫轂雕鞍狹路逢,一聲腸斷繡簾中。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金作屋,玉爲櫳。車如流水馬如龍。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幾萬重。(宋祁《鷓鴣天》)
據《詞苑雜談》記載:子京過繁臺街,有宮車過去,中有掀車簾者曰:“小宋也!”想必子京也是一個多情的種子,一聲呼喚,他的魂就丟了,遂作《鷓鴣天》一闋。其詞達于禁中,仁宗知之,問內人第幾車子,何人呼小宋?也是合該成就一樁美事,那個內人竟能“好漢做事好漢當”,自陳:“頃侍御宴,見宣翰林學士,左右內臣曰‘小宋也’。時在車子中偶見之,呼一聲爾。”上召子京,從容語及。子京惶懼無地。上笑曰:“蓬山不遠。”因以內人賜之。
好在,這皇帝宋仁宗不僅大度,還很解風情,所以,他非但沒有怪罪宋祁,相反還憐惜其才,親自爲宋祁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