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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一些已經大學畢業但仍欠大學貸款的人在紐約華爾街集會,抗議大學學費高漲
卡倫·胡和她的丈夫在弗吉尼亞州奧克頓的家中羅列一週食品計劃。卡倫說她欠的大學貸款達16.4萬美元,現在要孩子不合適
美國人口出生率持續低迷,即使經濟形勢好轉,也沒有回升跡象。分析人士稱,日益高漲的學生貸款或許是阻礙美國人下決心生兒育女的重要原因之一。
絕非個別現象
卡桑德拉·科伊2010年畢業於俄亥俄州立大學,求學期間共欠私人和政府貸款8.5萬美元。她的專業是社會學,通常在政治諮詢領域求職,可在經濟蕭條的大背景下,她很難找到理想工作。
爲了償還學生貸款,她爲環保機構籌款,去餐館打工,什麼活兒都幹。“我每小時可能連10美元都掙不到。”科伊說。
她和交往3年的男朋友已開始談婚論嫁,“但他很擔心我的債務狀況。我們想要孩子,可是,當你每月要還約1000美元學生貸款時,你又怎能要孩子?”
來自弗吉尼亞州的卡倫·胡現年28歲,剛從法學院畢業,丈夫是一名軟件工程師。兩人結婚5年,一直猶豫是否要養育孩子。卡倫共欠學生貸款16.4萬美元,每月須還款818美元。“眼下要孩子,也許不是時候。”卡倫說。
2007年時,他們曾考慮生孩子,但後來放棄了,覺得求學期間懷孕不是一個好主意,“可現在回頭來看,也許那時候就該把孩子生了,因爲至少在學校時,沒人催着你還債。如果那時候就生,我們現在應該已經有兩到三個孩子了。”
卡倫說,她所面臨的狀況絕非個例,“我只不過是滄海一粟”。
因爲經濟衰退,許多剛畢業的大學生找不到工作,只好重返校園,繼續攻讀碩士、博士學位,申請更多學生貸款。有的人貸款額超過25萬美元。
有望成爲“常態”
美國人口出生率目前處於歷史最低階段。皮尤研究中心2012年年底提供的數據顯示,美國育齡婦女的實際生育比例是6.3%,比上世紀50年代生育高峯時期下降近一半。
誠然,經濟衰退讓許多夫妻推遲生育,但隨着經濟形勢的好轉,出生率並沒有出現反彈跡象。一些分析人士擔心,眼下,美國育齡人口中約有四分之一揹負學生貸款,這一規模史無前例,可能成爲影響出生率的永久性因素。
消費者金融保護局報告顯示,目前美國的大學生貸款總額至少爲1萬億美元,是除房屋抵押之外最大的消費貸款領域,平均每名學生貸款近2.7萬美元,是1992年的3倍。它們集中於40歲以下的年輕人,增長速度遠遠超過通貨膨脹率。
“這一現象在過往的歷次經濟衰退中從未出現。”美國環球通視公司高級經濟學家克里斯·克里斯托弗說。如果大學費用持續上漲,學生們不得不爲求學而負債累累,那麼,低生育率將成爲“新的常態”。“它將嚴重破壞我們的家庭生活和經濟發展。”克里斯托弗說。
青年組織“年輕無敵”自2009年起致力於關注學生貸款事宜,其加利福尼亞州辦事處負責人塔米加·巴特勒對《基督教科學箴言報》說,過去一年裏,機構調查人員遍訪全國蒐集有關學生貸款的信息,無數年輕人向他們表達了置業和生子的願望,“但他們最想做的,還是先償還學生貸款”。
呼籲減免債務
任職於費城維拉諾瓦大學商學院的人口學專家、經濟學助理教授謝麗爾·卡爾頓認爲,如果美國人口出生率不隨經濟狀況好轉而重拾升勢,將帶來嚴重而深遠的影響。
首先,經濟要實現增長,必須有充足的勞動力,而年輕人是最具可塑性、最富活力的勞動力來源。
其次,人們現在不想生孩子,意味着將來孩子會更少。卡爾頓強調,如果出生率呈螺旋式下降,最終結果是出現人口負增長。
第三,年輕人越來越少,老年人越來越多,對政府來說,養老保險將構成巨大壓力。政府將不得不增加撥款,而這筆費用來自年輕人繳納的稅款。
目前,政府已經開始採取措施緩解年輕人的債務壓力。去年夏,國會投票表決阻止部分新聯邦學生貸款利率翻番。政府當局還修改某些貸款的償還期限,只要符合條件,還款20年後可減免貸款餘額,而原先的年限是25年。此外,有關部門還出臺新規定,部分貸款的償還額度不得超過借貸者年收入的10%。
上述變化對科伊和卡倫來說並無太大幫助,因爲她們所欠的私人貸款不符合上述減免條件,她們從事的工作也讓她們無法享受相關優惠政策。
華盛頓大學社會工作教授馬克·蘭克說,從長遠來看,生育率下降是全球趨勢,“19世紀時,平均每個婦女生育8個到9個孩子,如今甚至不足兩個。”
“但現在,是時候‘投資’我們自己了,別讓年輕人還未開始工作就已負債累累。”蘭克說。
解決辦法其實有先例可循: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美國出臺《軍人安置法案》,爲退伍軍人提供住房和教育資助,效果良好。
蘭克說,戰後的一系列政策刺激了美國的生育率,“得到的回報是生產力的成倍增長”。 ·唐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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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出生率爲何這般低
影響美國出生率下降的因素很多,除新增的學生貸款壓力外,最直接因素是經濟衰退。皮尤研究中心2012年調查報告稱,18歲至34歲的年輕人中,有五分之一因爲經濟衰退而推遲生育孩子。
報告顯示,18歲至29歲的年輕人中,結婚比例從1960年的59%下降到2010年的20%。男女平均結婚年齡均達到歷史最高:女性爲26.5歲,男性爲28.7歲。
男女社會地位的變化也是影響婚姻和育兒的重要因素。婚姻諮詢師溫迪·沃爾什說,在美國曆史上,接受高等教育的女性人數首次超過男性。女性獲得更大經濟獨立,更傾向於獨身或晚些結婚,繼而少生育孩子。
過去有一種觀念,認爲移民婦女普遍生育孩子比較多,可以緩解美國本土婦女生育率下降的趨勢,但現在,這一“緩解”作用已經不那麼明顯。皮尤的報告顯示,美國出生率下降的一大因素恰恰來自於移民婦女。2007年至2010年間,美國出生婦女的生育率下降6%,而外國出生婦女的生育率下降14%。
美國環球通視公司高級經濟學家克里斯·克里斯托弗說,隨着美國邊境以南國家經濟實力的提升,越來越少婦女來美國,因而移民婦女生育率的下降趨勢在短期內不會扭轉。
此外,“嬰兒潮”一代對正值二三十歲子女的生活方式和態度施加了一定影響。“他們經歷過上世紀30年代最嚴重的經濟大蕭條,會提醒‘千禧一代’(80後)子女,每一步涉及經濟的決定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因此他們的孩子對和誰結婚、爲什麼要結婚、何時要孩子等事宜非常謹慎。”亞特蘭大離婚律師吉姆·麥金尼斯說。 ·唐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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