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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降魔篇》劇照
文/劇外人
作爲一個在港片浸淫中長大的70後,談及電影,有一個繞不開的人物,就是周星馳。無論是《賭聖》中的阿星,《大話西遊》裏的至尊寶,抑或是《喜劇之王》的尹天仇,無一不是周星馳個體化傳播的分身,英雄形象的顛覆和解構,小人物逆襲的經典案例。當這種“無厘頭”成爲每個搞喜劇的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時候,周星馳卻開始偷偷地轉向了,正如食神所說,我怎麼能讓你參透。
想當年《大話西遊》之所以成爲廟堂之作,正是因爲它背後有屬於香港特殊時代的烙印,過度的工業化帶來了理性主義的危機,人們迫切需要重新發現人性的非理性因素,需要重樹信仰。《西遊·降魔篇》就是這樣一部續集,你可以說它是前傳,也可以說它是發生在西遊另一個平行時空的外傳故事。
《大話西遊》終歸是癡男怨女的愛情烏托邦——“愛一個人都有想鑽進他心裏去看一看的感覺。如果我愛一個人,我永遠都不走。”人世間的貪嗔癡由此而生。而在《西遊·降魔篇》裏,周星馳讓這場愛情來得釅淳統一。愛,再也不像《大話西遊》中的“慣性錯位”。當舒淇在月光下唱《一生所愛》,文章抱着舒淇痛哭說我愛你之時,我們才驚覺,周星馳是藉着電影說出了他內心,決意不再隱藏和逃避,不想再“我笑他人看不穿”,不再外表戲謔內心隱忍,段小姐無論姓趙錢孫李周吳鄭王,紫霞就在那裏,無論你懂或不懂,看沒看穿。
人世間一切的愛,都會如同“夢幻泡影”般虛空飄渺,因此,《西遊·降魔篇》的周星馳決定“只爭朝夕”,愛在當下。
這是一封遲到了將近20年的情書,如同一個句號,回答了他的“愛別離”與“求不得”,然後看破放下,自在隨緣。玄奘的大愛打底,讓所有的小情小愛都提升爲大格局,所有的愛都變成一種愛。這種愛放下自我,衆生平等。
時間是一個圓,而生命就是不斷尋找自己的過程。猶可記劉鎮偉當初拍《大話西遊》片尾的神來之筆“看見從前的自己”,如同佛家的逃脫本我,觀乎於心,在《西遊·降魔篇》中同樣一脈相承。
最後,熟悉的旋律響起,心中的感觸,不一定關乎愛情,或許只是關乎時光、歲月、青春、遺憾,關乎那些逝去的東西。那一刻,銀幕上的文章,不過是滿頭銀髮的周星馳又一次化身而已。時光飛逝,歲月如長河,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滿頭銀髮和滄桑的臉,如同《天堂電影院》的多多若干年後在電影院觀看時間的記憶,緬懷最初的自己,而留給劇外的觀衆一個大隱的解釋:曾經痛苦,才知道真正的痛苦;曾經執著,才能放下執著;曾經牽掛,才能了無牽掛。一萬年太久,愛我,從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