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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研
朋友之間,有一種客氣,叫恭維。既是客氣,就是禮貌使然,就有應景的味道,既是客氣,也說明兩人關係不那麼近,才需要客氣之下的漂亮話去裝飾。就像這種情形:如果閨蜜說“我太胖了”,你不妨直來直去,拎着她腰間的贅肉抖兩下;若這話是同事說的,不知道你會如何應對,反正我會說:“不胖啊,挺好的!”如果剛纔喝茶本該我請客但她搶着付了錢,我或許還會加一句“你皮膚很好,你看我老長痘痘。”這就是剛纔那杯茶的代價。
相應的,男女之間,有一種客氣,叫調情。女人故意說出一句讓人無法裝傻的情話,就像拋出一個球,男人可能會有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快速決定,自己是否接住這個球。但多半會接住的,首先,你得給她一個臺階下,杵着多尷尬啊。其次,本着憐香惜玉的國際精神。第三,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總之,這球必須兜住。但接着了,你不能拿它當燙手的山芋,隨手又丟在地上,出於禮貌,你還得拋回去。像《圍城》裏,方鴻漸和蘇小姐的那兩回調情。第一回,蘇小姐說:“有時候我真不應該對你那麼好。”把球拋給了方鴻漸,情勢不容方鴻漸不做反應,只得“伸手拍她的手背”。第二回,蘇小姐邀方鴻漸賞月,方剛一坐定,就醒悟今晚是自投羅網。果然,都是月亮惹的禍,在蘇小姐一再的暗示下,方鴻漸盛情難卻,也不好意思卻,他吻了她。
影視劇裏這樣的橋段也數不勝數。女的嚶嚶地哭,眼看着靠過來,男的只能硬着頭皮硬着身子承接她的靠,在背上輕輕拍兩下,扶着她的肩。這時候,若是美劇,女的擡起淚汪汪的眼望着他,嘴脣離他面孔幾釐米,男人想那就安慰到底吧,乾柴烈火,從身到心一路都安慰了;若是韓劇,男的剛扶着她的肩,他女友就闖進來,那種憤怒和屈辱好像她捉姦在牀了,也不聽解釋,轉身衝出去,男的去追自己女友,剛纔還在哭的女人站在原地,很有範地擦掉眼淚,嘴角一抹陰險的笑。
或許這就是常言說的“女追男,隔層紗”的原因吧。就像朋友感嘆“我好醜”時,你有義務安慰她,女人主動調情,男的出於禮貌,須有相應的反應來回報女人的厚愛。殊不知,說“我好醜”的人往往並不真覺得自己丑,不過是以退爲進從你那榨出恭維話,而男人以爲自己很紳士,在憐香惜玉,但在女人看來,男人就這德性,一勾就來。
作者漫像:張偉紅吉健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