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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1944年,20歲的崔廣廷是一名八路軍戰士,日本侵略者用統一辦良民證的藉口把他從隊伍上騙回家裏,將其抓走了。在縣城及唐山週轉之後,他被押到天津塘沽的勞工集中營,那裏關押了1000多名被抓來的中國青壯年。一個多月後,這些人被押上開往日本的輪船,抵達日本後,崔廣廷與其他40餘名中國人一起被押往福岡爲三菱飯塚煤礦挖煤。昨天,89歲的崔廣廷參加了在河北省石家莊市舉辦的“中國二戰被擄往日本三菱受難勞工祭奠大會”,老人向記者講述了那段苦難的經歷。
崔廣廷是昨天唯一到會的勞工倖存者。他說,當勞工的日子暗無天日。“這麼大的黑窩頭,一天就給倆,沒有菜,沒有湯。”崔廣廷用兩手拇指比劃着窩頭的大小。每天在黑洞洞的煤礦裏挖煤,不知道幹多長時間,經常困得睜不開眼,監工一棍子打在頭上,馬上疼得醒過來接着幹。剛到煤窯一個多月,崔廣廷就傷了左腿,膝蓋被砸得血肉模糊。從那以後,他拖着傷腿忍着劇痛接受奴役,活一點兒都不能少幹。一些工友因爲生病慘死在他鄉。
勞工生涯給崔廣廷留下了終身難以磨滅的印記。老人的雙手沒有一個指頭能伸直,“當年受的風溼,留下的根。”他又捲起褲管,當把一層棉褲、一層保暖褲捲起來之後,露出帶着傷疤的左膝蓋,上面赫然留有一道帶着煤渣的黑印。
1945年8月,日本戰敗投降。轉年春節前,崔廣廷和其他工友被遣返回國。也許是命運的巧合,回家的第一站仍然是在天津塘沽,他和工友們從這裏登岸,踏上了祖國的土地。回鄉後,崔廣廷立即參加瞭解放軍,並參加瞭解放天津的戰役,作爲天津市第一任市委書記黃敬的司機進城。此後,老人還在天津市稅務局工作過一段時間,之後調至北京,先後在中央統戰部、中央檔案館工作,30年前在中央檔案館離休。
崔廣廷晚年幸福,生活無憂,但對於當年受三菱公司奴役的苦難始終不能釋懷。2002年,他委託律師,作爲原告團團長向日本福岡地方法院提起訴訟,向三菱公司提出索賠。官司一打數年,先後接到三份敗訴判決,最終被日本最高法院封死了訴訟解決問題的渠道。
後來,在律師的代理下,崔廣廷老人與其他倖存者和遺屬一起走上了交涉索賠之路,作爲二戰中國勞工聯合會代表,與其他四支索賠團隊一起共商索賠大計。談及爲什麼要團結起來一致索賠,老人樸實地說:“當然要討說法,白奴役我們了?我們是一個集體,當然要團結。”
新聞背景
索賠團隊一起向三菱討說法
昨天,“中國二戰被擄往日本三菱受難勞工祭奠大會”在河北省石家莊市舉行。伴隨着低迴的哀樂,與會的56名勞工倖存者及遺屬依次到臺前獻花,表達對逝去的曾經受奴役的三菱勞工的緬懷。
與會者中,有不少人自十幾年前就開始向三菱公司索賠,然而一直到現在仍然一無所獲。此前,勞工們組成5個團隊分別向三菱公司索賠,大家的鬥志很高,卻客觀上給了三菱公司口實。該公司聲稱只會面對一支團隊解決索賠問題,並以此爲藉口把責任一推若干年。時不我待,面對勞工倖存者漸漸老去的殘酷現實,大家意識到,一定要團結起來,共商索賠大計,希望讓倖存者在有生之年得到一個公正的結果。昨天,與會者達成一致意見,向三菱公司提出嚴正要求:一、三菱公司及其下屬承包企業,應當承認加害事實及歷史責任,並就此作出深刻反省,向中國勞工謝罪;二、三菱公司作爲證明謝罪的誠意,向3765名受害者及遺屬每人支付10萬元人民幣的謝罪金;三、爲了避免歷史悲劇重演,爲了和平,由三菱公司在當年奴役中國勞工的作業場所,建立正確記載“強擄、奴役勞工”史實的紀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