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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閒自一年多前羅斯勒(Roesler)擔任自民黨黨魁和政府副總理以來,自民黨在德國的民調結果,如同爛股偏遇熊市,連跌不止,最低支持率跌至2%左右。如果沒有奇蹟發生,自民黨在明年的聯邦大選中,別說執政黨的位子不保,連在野反對黨的位子都可能會丟。
羅斯勒今年40歲,出生于越南的一個窮村子,曾無名無姓地被孤兒院收留。九個月的時候,由一對德國夫婦領養後,纔來到德國。我總覺得,自民黨民調結果與羅斯勒原籍越南的個人背景有一定的關係。
似乎爲了證明我的判斷,不久前,黑森州自民黨主席Hahn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語出驚人:“我不確定,德國民衆是否已經具備這樣的心態,接受一位有着亞裔面孔的副總理。”言外之意,自民黨目前如此不受歡迎,其根源出在其黨魁的亞裔血統上。
此言一出,喧譁四起,在野反對黨更是抓住這點炮轟自民黨“種族歧視”。但平心而論,我覺得Hahn的說法,針對德國的現狀,不僅一針見血,而且頗有依據。
在德國多年深有體會,德國人真正的傲慢是那種不動聲色的,深入骨髓的自傲。這種自傲,是長期以來以日耳曼血統爲貴的思想體系下積重難返的結果。它的根深蒂固,可能讓許多德國人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左右。因爲這種對本民族極端的優越感,不可避免地導致了這些人內心深處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排外傾向。這些人排外與仇視無關,完全是自傲心理作祟,因而常常是隱蔽的,甚至是不自覺的。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纔會露出點馬腳。
我們有一位交往多年的德國朋友,法學博士,曾任州政府的高級官員,負責對外事務,足跡遍佈世界各地,見多識廣,平時言談中,從未有過種族歧視的苗頭。但當我的兒子入學的時候,他卻建議我們,不要把孩子送到外籍學生比例較高的學校,認爲那種學校對孩子不利。也許是對我們關心心切,他竟然忘記了我們的“老外”身份。無獨有偶,幾年以後,我又從自己最要好的德國女友的嘴裏聽到了類似的建議。
對很多德國人來說,這種歧視本不是有意而爲的,所以更加難以避免和消除。回國的時候,常被問起在德國是否感受到被歧視。說實話,諸如“外國人,滾回去”這種明目張膽的話倒是從未碰到過,而眼角餘光話外之音裏隱約着的歧視,早已是見多不驚了。
也許,羅斯勒領導下的自民黨也正在成爲這種隱蔽性歧視下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