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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論衡之世相評彈
□王聃
用“再苦也不能苦××”造句,除非惡搞,大概少有人會想到“再苦也不能苦幹部”,正因如此,這句話具有格外的諷刺意味,可它卻是真實生活的一部分。據中國青年報報道,國家行政學院公共行政教研室主任竹立家表示,自己曾實地調研多個貧困地區,在很多地方,都存在“再窮不能窮幹部”的現象。特別是在一些相對偏遠、欠發達地區,更易出現官員貪腐現象。
顯然,說“再窮也不能窮幹部”絕非誇張,更非空穴來風。中青報的報道就列舉了貧困縣黑龍江省巴彥縣法院院長“超標購車”事實。該縣法院所有工作人員都在租來的樓裏辦公,但院長劉玉海剛調來不到半年,就爲自己買了輛價值75萬元的豪車。其實何止“超標購車”,小到日常的種種福利,大到修建豪華辦公樓,“絕不虧待幹部”的思維在不少地方都不難窺見。它們並不隱祕,卻又是那麼的曖昧與難以讓人接受。
“再苦也不能苦幹部”何以會發生?在專家看來,既關乎監督力度,也與人大職能的嚴重缺位有關,以上理由當然中肯與切中實質,但我仍想提醒一句:就算外界監督和人大職能持續發力,它就能對一些地方幹部的“自肥”行爲形成足夠威懾力嗎?答案也許未必令人樂觀。因爲從本質上說,諸如“再苦也不能苦幹部”行爲只是一種亞腐敗,必須尋求遏制的剛性突破口。
所謂地方政府與官員的“亞腐敗”,正如有觀察者早就指出的,它是一種在權力的廉潔和腐敗狀態之間所形成的尚未觸犯刑律,但權力本身卻又不那麼幹淨的現象。以此對比,許多地方存在的“再窮不能窮幹部”現象,就是真實的寫照。它們並不直接爲官員個體牟利,也不同於那些明目張膽的貪腐現象,表現形式多樣,緣於法律範疇的懲治空白,直至成爲一種生活方式。從超標配車,到諸種顯性與隱性福利,再到層出不窮的政府豪華辦公樓等等,無不如此。
要減少此種現象的滋生,當下最急切的治理,或許並不能完全寄託於強化宏觀性的監督與監管力度,而在於以具體的舉措來消除亞腐敗產生的空間。譬如對官員超標配置公車,必須在公車治理中再加入嚴厲的違規嚴懲規定;譬如對政府豪華辦公樓修建,必須從審批程序上設立更多的“防火牆”。當種種具體指向亞腐敗的舉措都完善且足夠剛性,“再苦也不能苦幹部”就不會那麼容易出現,至少,它們會面臨一個不容易的實現過程。
在現代公共政治倫理中,緣於權責的必須對等,其實是不應該出現“再苦也不能苦幹部”心態的。不少基層政府,曾被視爲監督盲區與腐敗重災區。但可以預料的是,伴隨網絡時代公衆監督力度的擴張,此種基層明腐敗會更多轉變爲“再苦也不能苦幹部”的地方亞腐敗現象。這會是一種趨勢,更是另一種刻不容緩的制度性倒逼。如果沒有強力的制度性約束,那麼“再苦也不能苦幹部”就永遠會充滿戲謔與反諷的味道。
王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