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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高義是承繼費正清衣鉢的中國問題專家。他曾經兩次出任哈佛大學東亞研究中心主任,而且,他也繼續了費正清對中國的友好態度。當然,令他聲名鵲起的也是他研究中國的專著:1969年出版的《共產主義下的廣州》以及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先行一步:改革中的廣東》。正是以觀察廣東這個改革開放的前沿省份而延伸到他對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的關注,纔有了最近風麾世界的《鄧小平時代》。
早已在2000年退休的他,近期還帶着他精通粵語的太太艾秀慈教授一同在中國進行調研、參加各式各樣的座談會,廣泛與中國的官員、學者、學生等等階層的人士接觸,這一切正如他在上世紀80年代受邀到廣東訪問,進行田野調查時所做的事情。連日的奔波,讓已經84歲高齡的他有點吃不消,他聲稱自己寫不動了,留給他的孫子去寫了。可是,在廣東外語外貿大學一場以他爲主角的學者座談會上,他聽到許多比他晚一輩或者兩輩的廣東學者的發言,幫着他一起回憶廣東改革的點滴,總結廣東的各種經驗後,他卻又孩子般地推翻了他前不久的決定:中國的一切讓他興奮,關於中國轉型以及存在的社會問題,他還得繼續寫。
在座談會後,他接受南方日報記者的專訪,追憶起他寫作《共產主義下的廣州》《先行一步:改革中的廣東》兩本書的過程以及前因後果。“我們當時想要了解中國一般的情況,但是沒有課本給我們學習。”因此,他來到了香港,在這個最接近中國大陸的地方研究中國,當然,最有條件研究的,就是一河之隔的廣東省。通過當時出版的報刊圖書以及與來過中國的人進行交談所獲得的資料,寫作了這本《共產主義下的廣州》。“(這本書)是69年出版的,成了給學生看的課本。他們用那本書不僅僅是爲了學習廣東,更是爲了學習中國”。“通過廣東省的一些歷史會了解中國。所以很多人——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不同的人都能看那本書。後來,有更多的人撰寫關於中國的書,所以現在那本書已經算是(關於中國的)基本知識了。”
如果說,寫作《共產主義下的廣州》的時候,傅高義對中國的瞭解還只能是從報刊和別人的感覺上來,是“紙上談兵”式的隔膜,那麼,到了《先行一步:改革中的廣東》,就完全是規範的田野調查了:廣東省政府給他提供了很大的自由活動的空間和幫助,他堅持自費在廣東進行了爲期七個月的、足跡超過70個縣的調查和訪問。此期間,他考察了1978~1988年十年間在改革前沿廣東所發生和開創的重大事件,由此引領中國推動改革和對外開放。廣東所取得的成就在這裏被清楚地記錄下來。傅高義認爲:“如果說,廣東的改革在中國是先行一步,那麼,對於社會主義世界其他國家而言,也許就是先行兩步了……廣東改革的影響跨越國界。”
文/陳小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