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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點
□楊光祖
《收穫》主編質疑《文學報》,說要“罷看”《文學報》,我覺得作爲他個人行爲未嘗不可,別人沒有干涉的權力。但以此否定《文學報》“新批評”欄目,認爲李建軍等人批評莫言、賈平凹諸人文章是“文革”式的批評,我卻不認同。
理由如下:一、文學作品一旦發表,別人就有批評的自由,即便過火一點,也未嘗不可。當代文學下滑的原因就是表揚太多,批評太少。看看現代文學史,文學批評的嚴厲、嚴酷,當下都還差得遠。與此同時,當前的文學創作現狀遠不及那個時代。魯迅生前就備受各方批評,甚至嚴重的人格羞辱,但似乎並沒有毀滅掉他。二、如果覺得對方批評得不當,完全可以反批評,沒有人剝奪你的發言權力。三、把正常的文學批評上升到“文革”高度,認爲是“純意識形態的思維,‘文革’式的刻薄語言,感覺是已經瘋掉的批評家要把有才華的作家逼瘋!”——似乎言過其實了。李建軍的文章我看了,我覺得還是文學批評,並沒有什麼問題。雖然刻薄了一點。至於說,“要把有才華的作家逼瘋”,如果一篇文章真能逼瘋的話,那這個作家也太脆弱了,他就不是優秀的作家,也不配繼續寫作。
李建軍在這篇文章中說,“由於獲得‘諾獎’造成的光暈效應(glittering generality)和光環效應(Halo Effect)的影響,莫言的戀乳癖和戀污癖的趣味傾向,他的渲染酷虐事象的‘嗜血主義’的價值取向,他的極度任性和主觀的寫作模式,有可能給正在成長的青年讀者和正在學習寫作的青年作家帶來消極的影響,會把他們引到一條很不寬闊平正的文學路途上去。”我個人覺得說得極好。就我的閱讀經驗,和我詢問看過莫言小說的朋友,他們都有這個感覺。甚至有學者說,莫言的小說是“少兒不宜”。
我認爲,我們現在不是批評得多了,刻薄了,而是批評得太少了,太溫良恭儉讓了。很多優秀的作家就是被我們的雜誌,被我們可愛的批評家,毀掉的。要說誰毀人不倦,我覺得不是李建軍,而是那些不負責任的捧殺作家的批評家,或者利益鏈條上的寄生的批評家。
我覺得現在值得反思的是這種現象,以及這種現象出現的原因。
中國作家、中國文壇,什麼時候能夠成熟起來呢?能夠容忍不同的聲音?能夠給批評家成長一個寬容的空間?中國的作家能不能既能聽取廉價的表揚,也能聽取嚴厲的、逆耳的批評呢?我期待。
(作者是甘肅省委黨校文史部教授)
楊光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