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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賣肉才子陸步軒的故事很多年前就曾引發各界關注。如今他回到母校,爲學弟學妹講訴創業故事。這位賣肉才子一度哽咽說道,“我給母校丟了臉、抹了黑,我是反面教材。”
當然陸步軒事後向媒體解釋,這是他的自謙之語。不過我想說,他並沒有給北大丟臉抹黑,他恰恰繼承了北大工讀傳統,是正面教材。當年,蔡元培、陳獨秀等人在北大掀起工讀互助團運動,在全國風靡一時。毛澤東等都參與洗衣服賺銅板。這一運動最大的精神遺產在於,“一邊勞力,一邊勞心;終生工作,終生讀書……”陸說他是“丑角”,但很正面,“勞力”與“勞心”一樣榮耀,正是早年北大至今感染世人的時代精神。
這一時代精神爲何不時髦了呢?有人把病因歸結爲市場經濟,正是市場經濟造就了當下“成功學”的大流行。譬如某名教授曾說,“40歲沒有4000萬身家不要來見我,也別說是我學生”。不可否認,“我的成功可以複製”成了許多國人追求的目標,成功就是:要錢、車、房、地位、榮譽、尊敬,更要羨慕嫉妒恨……而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要快……按此標準,賣肉才子顯然很慢很失敗。
不過,細細解剖陸步軒的案例,我們可以發現他坎坷道路上,有着被時代錯殺的一面,更有着計劃經濟造成的一代人的擇業悲劇。
賣肉才子北大畢業後,先被“分配”回鄉,然後“借調”機關、被“編外”,接着“下海”破產、前妻離去、求職未果,遂屠肆操刀聊以餬口。“分配”、“借調”、“編制”、“下海”這幾個是多麼富有時代烙印的詞彙,他就像一個被計劃體制裹挾的“少年派”,並且“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相比而言,同樣是賣肉,“市場經濟的畢業生”——網易丁磊和另一位北大才子陳生,本不受多少“鐵飯碗”的禁錮,反而成爲大海中的勝利者。擇業變化的過程是一個人性不斷獲得解放的過程。改革開放以來,從統包統分到雙向選擇,自由擇業方可促進資源有效分配,提高社會生產力。陸步軒的困境既是市場經濟的困境,更是“計劃經濟畢業生”的困境。
可是這部“北大賣肉少年的奇幻漂流”的結局卻是不夠勵志的。和許多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陸步軒依然回頭進了機關,重新成了“體制人”、“勞心者”,這無疑是對自我成長的否定,也是對北大工讀傳統莫大的諷刺。這提醒我們思考,一直堅守的“賣肉夢”何以不堪一擊?“勞力者”對接“中國夢”的入口是越來越大還是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