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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登場:《我是海明威的巴黎妻子》北京聯合出版公司(美)保拉·麥克萊恩著郭寶蓮譯
哈德莉是海明威的第一任妻子。沒有哈德莉,海明威不可能成爲我們現在知道的這位作家。故事發生在1920年代,著名的爵士時代,著名的迷惘的一代。彼時的巴黎人才雲集、流光溢彩,而海明威與哈德莉是其中的黃金佳偶。他們相愛,他們結婚,然後不可避免地面對着甜蜜之外的困窘與一地雞毛。
雖然我經常在尋找治癒巴黎的方法,但最終我得承認或許找不到了。戰爭成了巴黎的一部分。世界已經結束過一次,隨時可能再次結束。就在大家以爲不可能發生戰爭時,它就這麼爆發了,而且改變了我們所有人。
不再有回家這種事了,本質上已沒有,而這也是巴黎的一部分。我們無法停止喝酒、說話或親吻不對的人,因爲戰爭摧毀了一切。我們有些人曾看着死人臉孔,努力讓自己什麼都不記得,歐內斯特就是其中一個。他經常說他曾死在戰爭中,即使只有片刻。他的靈魂曾離開身軀,像絲綢手絹滑出胸口,輕輕飄走,而後在沒人叫喚的情況下,又重返身軀。我經常在想,對他而言,寫作是不是可以讓他知道他的靈魂終究仍在,已回到所在之處。如果沒對別人訴說,他就必須藉由寫作告訴自己,他曾見過那些事,經歷過可怕的畫面,但終究活了下來。
我們離開巴黎後,才感受到巴黎的美好。一九二三年,爲了生邦比,我們到加拿大多倫多住了一年,回巴黎後見到一切如昔,但不知何故總覺得它多了什麼。是髒污與華麗並存吧。老鼠橫行,同時又有七葉樹的繁花盛綻與詩文和鳴。有了孩子,我們的開支倍增,但可支配的金錢卻變少。龐德幫我們找到了落腳處,就在盧森堡公園附近,一條蜿蜒窄街上的一棟白色灰泥建築的三樓。公寓沒熱水、沒浴缸、沒電燈,但這還不是我們住過的最糟的地方,長遠來看不是。院子另一側是鋸木廠,持續不斷的鋸木聲從早上七點嗡嗡響到傍晚五點。空氣中總瀰漫着剛鋸下來的木屑味兒,到處是從窗臺和門縫鑽入的木屑,甚至沾上我們的衣物,害得我們乾咳。公寓內,樓上小房間歐內斯特那臺科羅娜打字機傳來穩定的打字聲。
那時我沒讀他的作品,但我信任他對文字的感覺,也信任我們的生活節奏。每天早上,他會早起,更衣後上樓到他的工作室,開始一天的寫作。如果文思枯竭,他就會帶着筆記本和幾支削好的鉛筆步行到丁香園咖啡館,點杯法式咖啡,坐在他最愛的那張大理石桌旁。我則獨自和邦比吃早餐,更衣,出門散步或者去找朋友。傍晚時,我們母子回家,若歐內斯特當天寫得很順利,就會見到他坐在餐桌前,一臉滿足地喝着蘇特恩白葡萄酒或白蘭地加蘇打水,準備好隨時跟我天南地北地暢聊。或者我們會請房東太太秋塔幫忙照顧邦比,好讓我們夫妻單獨外出,去雅仕咖啡館、圓頂咖啡館或雙獼猴咖啡館,吃一盤肥美的生蠔,好好談心。
當時處處可見有趣的人,蒙帕納斯區的咖啡館裏常見各方文藝人士進進出出,法國畫家、俄羅斯舞者、美國作家都有。隨便找天晚上,你就能見到畢加索從咖啡館林立的聖日耳曼區走回他位於奧古斯丁大街的公寓,永遠是同一條路線,永遠靜靜地注視着每個人和周遭的一切。那時,走在巴黎街頭的每個人都像畫家,因爲那種光線會誘發你的藝術感受,建築物的陰影和橋樑的姿態讓你心碎動容,還有五官分明、穿着香奈兒黑色緊身洋裝、吞雲吐霧、仰頭大笑的美麗女人。隨便走進一家咖啡館,你會感受到裏頭美妙的喧鬧氣氛,點一杯潘諾酒或聖詹姆斯朗姆酒,喝到微酣醺然,爲能相聚在一塊兒而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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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海明威成名前的動人愛情
保拉·麥克萊恩、郭寶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