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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聽人言:京劇名家孫毓敏是一位“奇人”。
還有的朋友說,認識孫毓敏的日子越久,越能覺出她的不尋常。
這樣的評價,乍一聽覺得新鮮,但仔細想來又不無根據,確實是話出有因。
孫毓敏的“奇”,自然和人們瞭解到的早年不幸經歷有關,是在她的自傳《含淚的笑》中寫過的。“文革”時期,她因所謂“海外關係”罹禍,不甘屈辱,一跳致殘,“輾轉病牀達五年之久”,留下終身創傷。對於一個演員,那原本意味着藝術生涯的終結,她竟又頑強地重新站立起來,回到了舞臺上,而且光彩照人,青春煥發,創造了藝術的也是生命的奇蹟。
這還只是傳奇的開始。此後一發而不可收,在被她稱爲“第二次生命”的歷程中,她一往無前,一路拼搏,多才多藝,不斷開拓舞臺和自己人生新的天地。作爲演員,她善於繼承,勇於創新,博採衆長,形成了自己的代表劇目和藝術特色,“癡夢”不已,知音多多;作爲荀派藝術傳人,她爲老師荀慧生錄音配像,舉辦紀念演出、研討活動,編印畫冊、專集,收再傳弟子逾百名,和同門師友一道大力弘揚荀派藝術;作爲戲曲藝術學校(院)之長,她傾盡心力,秉承名校傳統,順應時代要求圖新,曾率領師生四赴歐洲巡演,在巴黎創下連滿27場的紀錄,還有戲校“四小鬚生”下江南展演等創意舉措,直使古老梨園競傳新一代的童星佳話……
同樣令人稱奇的是,她在緊張忙碌的同時,還勤於筆耕,撰寫自傳、從藝心得、論文、劇評和生活隨筆等,結集出版了9本書,於是在荀派名家、戲曲教育家後面又增加了一個作家頭銜。人們不禁會問,以她的繁忙不止,何以能夠寫下那麼多的文章?據說經常是利用中午休息時間一揮而就的,她的文字也確實帶有直抒胸臆、率真樸實的風格,即便如此,其文思之敏捷、筆下之勤奮以及善於爭分奪秒的精神也實屬難能可貴。
其實,在她的頭銜中,還應該加上一個“活動家”,確切地說是京劇活動家。一來是因爲她所從事的工作,有許多是超常規和超出本職工作之外的,按部就班可以不做也是做不成的,例如攜弟子進行挖掘整理荀派傳統劇目和改編劇目巡演,先後兩番走遍京、津、滬、漢,風塵僕僕,觀衆反響熱烈,都並非官方任務,而是自發創意實施,均需大量的籌劃、組織和公關活動,取得各有關方面的理解、支持和協助,如果沒有活動家的滿腔熱忱和出色才幹怎麼行呢?二來她策劃或熱情參與的活動,包括業餘方面如全國高校京劇票友演唱、研討等,又都是圍繞着京劇的,爲着京劇的興旺繁榮。她不知疲倦的努力及其取得的成效,讓人深切地感到,今天的京劇既需要藝術家,也需要活動家,讓京劇適應新的時代環境,進一步動起來、活起來。
活動家首先要有活力和感染力,這兩樣都能體現在孫毓敏的身上,行動活力十足,語言感染力超強。後者突出表現在不論多麼嚴肅的、一本正經的場合,面對多麼高層的領導,都能把想說的、該說的用大實話、大白話說出來,越是這樣直截了當,越是透着懇切、真誠,並且讓現場氣氛一下子輕鬆、活潑起來。這已經成爲她極具個性的語言風格,爲此開會、演出前後以至於比賽現場,上上下下都喜歡聽孫毓敏發言——喜歡聽,還能不被感染嗎?
藝術家兼活動家,又總能突發奇想,想了就要幹,幹就要幹成,孫毓敏就更忙了。兩三年前,她在自己的畫冊出版的跋中曾經寫道:“人到七十古來稀,這大概是我此生要做的最後一件大事了!”事實證明,她並沒有“最後”,依然接着忙於一件又一件“大事”,繼續實現“爲演藝界多做善事,多做實事”的心願。
2011年前後,她擔任會長的北京市京劇崑曲振興協會,先後向地方戲、京劇老藝術家頒發了“終身成就獎”。
2012年9月,該協會又嚮往往被獎勵遺忘的資深編劇、理論家、作曲、媒體編輯、記者、編導和老教師等,頒發了“弘揚京昆藝術特殊貢獻獎”。
不久前,孫毓敏在《他生未卜此生長樂》一文中表述:“第二次生命來之不易……要達觀、要開心、要知足、要快樂,這就是我七十後‘幸福指標’。”
原來,“奇人”老年的願望,也和普通人一樣平和、實在。相信她的同行、朋友和觀衆們,都會由衷地希望她在續寫傳奇的同時,也能夠圓滿實現自己人生的美好“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