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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旭【沈化股份】
卡拉是條狗,老肥是隻雞。
當初雞崽們組團入駐我家時,我並沒有發現老肥的特別之處。直到那天,不知道媳婦從哪兒淘弄來一兜便宜菜,雞崽們吃完後全都不能直立行走了,掙扎十來分鐘後,集體掛了。後來在清理遺體的時候,我發現有一隻尚有生命跡象。只見它非常小心地反覆嘗試着同一個動作,左腿向後彎曲,右翼向前伸展,頭奮力向上昂起,愣是擺出了“走你”的造型,最後竟然奇蹟般地站了起來。依靠這種超強的正能量,它上演了一出逆襲的好戲。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怒放的生命。
你猜對了,它就是老肥。
俗話說,民以食爲天,雞也不例外。自打在鬼門關上轉了一圈後,老肥就變身爲典型的吃貨,開始瘋狂的追求物質文明。只要是能吃的,概不放過,而且從不挑食。經過一段時間的精心調養,老肥的身形呈現出向球體發展的喜人態勢,隔着一身毛都能感覺到它豐滿的腱子肉,老肥因此而得名。雖然還沒有成年,但我確信它已經步入了青春期。只是它的兩性特徵極不明顯,好在時下流行中性,看上去也不算特別另類。
老肥一天天地長大,本領也越發可怕。那晚回家,我們發現它竟然跳出了半米來高的紙盒箱,正滿屋子溜達。其實,我們非常理解老肥想要改善居住條件的迫切心情,但實在不能忍受它隨地大小便的行爲,顯得特沒“教養”。那一刻,大家心裏明白,它在我們家肆意妄爲的時間應該論秒了。後來我們給老肥聯繫了幾個去處,並最終確定了下家——媳婦表妹夫二姨家的遠房親戚,一位有着二十餘年豐富家禽飼養經驗的農村老漢,和我還是本家。老漢再三表示,養雞純屬個人喜好,決不涉及市場買賣行爲。我最看重的就是這點,因爲我始終堅信,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老肥在那裏應該可以終老了。
別雞那天,天空一片霧霾,將離別的氛圍渲染得無比傷懷。閨女哭得死去活來,估計長城都塌好幾個來回了。自打幼兒園老師給閨女起了個英文名叫蒙娜麗莎後,她的眼淚就格外有感染力,而且說哭就哭,瞬間入戲,比專業演員還專業,絕對有在娛樂圈混飯的潛質。一番思想工作過後,終於把老肥給送走了,之後相當長一段時間裏,在家都不敢提雞字,因爲我們實在受不了“蒙娜麗莎”的眼淚。
後來聽說老肥的鄉下生活相當安逸,它一如既往地扮演着吃貨的角色,擠兌得同伴們經常捱餓。村裏人也總能看到曹老漢玩命剁菜的身影。除了吃,老肥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嗜好,它的體形也隨之呈幾何級數的放大,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速成雞?最愁人的是,老肥的性別依然待定,因爲它從不打鳴,也拒絕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