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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棠和我這時並肩立於臺下,她披一襲潔白婚紗,我着一身淡黃軍裝。那是當時軍人裏流行的美式卡其布軍便服。兩位儐相——大崢表弟和大忻表妹立在我倆身邊,此刻也是光彩照人。證婚人立於前方中央,右側站着父親作主婚人,左側站着婚禮司儀。我還記得司儀喊:“請證婚人致辭!”胡家鳳便從衣袋裏拿出發言稿,原來都是四字一句的祝詞,全是文言詞句,唸了有三五分鐘,可惜我倆都沒聽懂。接着司儀又喊:“請主婚人致辭!”父親因是律師,口才好,他不用發言稿即興講,倒講了有近一刻鐘。以後便是“新郎新娘向證婚人鞠躬”、“新郎新娘在結婚證書上蓋章”,乃告禮成。
我們在江西大旅社大廳門口的入口處拍結婚照。這個門口並不十分寬大,呈扇形,四級臺階,兩側各有一根愛奧尼柱,檐亦扇形有紋飾。六十年來人世沉浮如飄萍無定,這張相片也散失在歲月裏,然而回想起當日拍照時的情境,當時的光線怎樣伏上這一檐一柱,至今歷歷眼前。
吃罷酒席,衆人回到陳家橋。到了晚間,我倆的新房裏擠滿了賓客。鬧新房開始了。美棠和我坐在牀沿,聽候大家“出題目”。衆人有的要我們交代談戀愛經過,有的則跟着逗笑取樂。這些都好應付。最難搞的要算羅家的大姐夫羅鏡清。我的大哥也熱烈參與其中,只不過,他不是來鬧,而是來幫我解圍的。羅鏡清每回提出難纏的問題,我大哥便站出來緩衝和調停,幫助我們順利過關。(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