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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4月至1988年2月,劉硯青同志曾任山西省人民檢察院第六任檢察長,1988年10月他又被聘爲最高人民檢察院諮詢委員會委員,2010年5月19日逝世,享年87歲。在劉老離我們而去三週年之際寫作此文,意在再次深刻懷念他老人家。
我和劉老相識、相知長達28年之久。2010年5月他老人家與世長辭,我深感悲痛,因爲我失去的不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領導,而且是一位感情深厚的忘年交。
1983年4月,劉老經全國人大常委會批准任命爲山西省人民檢察院檢察長,而同年同月,我被山西省第六屆人民代表大會選舉爲山西省人民檢察院晉中分院檢察長,從此,他老人家就成爲我的直接領導。我倆分別上任沒幾個月,黨中央就決定在全國範圍開展嚴厲打擊嚴重刑事犯罪活動(簡稱“嚴打”鬥爭)。8月初,省委組織部又任命我爲晉中地委委員、晉中地委政法委員會書記。這樣我就領導並全身心投入了晉中地區11個縣市的“嚴打”鬥爭。晉中地區的“嚴打”鬥爭開展順利,其經驗和做法常被省委政法委員會表彰或轉發。據傳,當時有兩個政法部門有意想調我到他們單位工作。
1984年1月,劉老親自到晉中地區的榆次市、太谷縣、祁縣、平遙縣和介休縣考察工作,我全程陪同。劉老每到一地,不但要詳細聽取工作彙報,還要抽空個別徵求基層同志對我的評價和看法。事後地委領導對我講:“劉檢察長這次來晉中,一方面是考察工作,另一方面就是考察你,看來你在我們晉中不會呆長。”
果然不出所料,1984年2月26日,省委常委會決定調我到省檢察院任副檢察長。3月24日,省第六屆人大常委會第六次會議批准任命我爲山西省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檢察委員會委員。文件下達後,地委領導誰都不提我工作調動的事,兩個月過去了,仍不見地委的動靜。據知情人講,此時劉老有點急,幾次找省委組織部督促免除我在晉中地區的一切職務。省委組織部便於5月22日下文,任命我爲省檢察院黨組成員,免除我的晉中地委委員職務。可是地委組織部直到6月初才下文免除了我在晉中檢察院的黨政職務,但政法委書記的職務仍未免。劉老知道此事後,親自找到省委組織部,要求我限時到省檢察院報到。省委組織部立即通知晉中地委,讓我務必於7月7日前到省檢察院報到。7月4日,地委李書記在地委委員會上對我講:“省委組織部下了最後通牒,留不住你了,你去吧,但不要忘記你曾經戰鬥過的這個地方。”我第二天就到省檢察院報了到,7月6日正式上了班。通過這件事,可以看出劉老的辦事風格是對看準的事非常執著。
我到省檢察院工作的頭10天之中,劉老曾找我三次談話。第一次主要是向我介紹省檢察院的情況。第二次主要是談我的家庭瑣事,我講了些想法,也談了些困難。這時,劉老語重心長地對我說,生活上的問題省檢察院可以解決。我聽後,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心想,這樣資歷深、級別高的領導竟然把下屬的生活瑣事想得如此細緻、安排得如此周到,也難怪大家說他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從此,我也進一步懂得,羣衆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只有關心羣衆才能最大限度地調動羣衆的積極性。事實證明,他老人家說到做到。
第三次找我就是談工作了。劉老對我說:“我們初步有個考慮,認爲黨組班子裏你最年輕,又有基層工作經歷,所以想把批捕處、起訴處、法紀處、監所處和技術處的工作讓你分管,你看如何?”我說:“據我初步瞭解,這五個處的處長都是老同志,有幾個從解放初起就一直在政法部門工作。他們資格比我老,經驗比我多,業務比我熟,我怕搞不好耽誤工作。”劉老笑着對我說:“搞任何工作都有困難。毛主席不是說要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嘛。我看只要你有信心和決心,加之態度誠懇、方法得當,以心換心,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再說,還有黨組的集體領導、大家的支持,相信你一定能搞得很好。”一番話使我茅塞頓開、心服口服。
第二天就召開黨組會,研究決定黨組成員分工問題,會議一致決定我分管前述五個部門的工作。但使我沒有預料到的是,大家異口同聲地提醒我:“你要有心理準備,不到兩年就會有人告你的狀。”我擔着沉重的心理壓力、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開始了工作。在工作中,我反覆琢磨劉老說的那幾句“態度誠懇、方法得當,以心換心”的深刻含義。我想關鍵要抓住這個“心”字,只要抓住了人心,就能得到人和,於是我制定了交往的三規則:一是尊重他們的年長身份和自尊心;二是真心實意地幫助他們解決自己力所能及的困難和問題;三是全力支持他們的工作。實踐證明,由於我做到了“以心換心”,所以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6年之中,不但沒有出現告狀的現象,反而彼此之間相互尊重,互相配合,一心一意地把各項工作搞上去。共同奮鬥不到兩年,監所檢察關於幫教工作延伸的經驗、刑事檢察關於優秀公訴人評選的經驗等,都得到了最高人民檢察院有關業務部門的肯定和推廣。劉老看到這個結果,非常高興地對我說:“幹得不錯!”
1988年3月,劉老被選爲山西省第七屆人大常委會副主任,而我於1990年3月調到最高人民檢察院工作。我倆雖然天各一方,但是5年相處結下的深厚感情牢不可破。相互問候,互相關心,密切往來,20年從未間斷。劉老幾次到北京都要約我相見,一起聊天,一起用餐。而我每次回太原,特別是我退休後的10年中,每年都要到家看望劉老。他溫柔敦厚,對我的諄諄之言至今言猶在耳,讓我終生難忘。更讓我感動的是,他老人家從我1990年到高檢院工作起,每年春節都要給我寄親手寫的賀年片。連續20年啊,真令人感動。這足顯純潔真誠的忘年交友誼的魅力。
劉老是我最親密的老領導,也是我最珍惜的忘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