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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國華和丈夫(右一)與朋友合影。
鄔國華同美國最高法院法官和康奈爾大學前校長合影。
鄔國華近照
同時擁有兩所國內外名牌大學法學博士學位的鄔國華,身爲一位女性,能在美國的司法體制下脫穎而出,不僅成功持有中國、紐約州、伊利諾伊州的律師資格,更是站上了美國聯邦法院系統的最高審級和最高審判機關的大廳,向世界展示中國女性的風采,光鮮的背後付出的努力和艱辛可想而知。
作爲第一批在合夥制律師事務所工作的律師,豐富的國際客戶資源,令她日後在中國開展工作頗具優勢。2009年,她作爲傑出華人代表受國務院的邀請,參加國慶60週年的觀禮活動,受到了當時中國國家副主席習近平和全國政協主席賈慶林的親切接見。第十二屆科博會中國金融高峯會上,她是中國政府唯一邀請的海外華裔專家,“我在國外所取得的成就能得到自己祖國的認可,是非常大的榮幸。”
2009年底,在美國已經成爲國際著名律師事務所資深顧問的她,經過再三考慮,選擇回國。中國人講“落葉歸根”,她很慶幸“自己還沒等到拄着柺棍的時候纔回來”。作爲家中3個孩子中最小的一位,一直希望回來能夠盡孝道的她也堅信自己在美國近10年的積累在中國大有用途。鄔國華的先生傑夫·甘迪(Jeff Gandy)是位美國人,兩人因學業而相識,在接受採訪的當日,正值他倆結婚10週年。“我們認識了15年了,我工作的時候很tough,但我也是個女人,回到家裏我就是他的妻子,我會讓我先生覺得他被需要。”鄔國華的履歷漂亮得令很多職業女性“眼紅”,但她卻一直強調,女性一定要幸福快樂,“一定要有人愛你”。獨立拼搏卻懂得享受生活——或許,這便是她“寵愛”自己的方式,也是她足以得到愛的源泉。這是怎樣一個擁有異國情緣卻選擇“落葉歸根”的中國女性?下面,就請您跟隨記者一起品味本期“新女性”嘉賓鄔國華的人生故事和幸福祕訣。
事業篇
“請將事情做到極致”
最近,鄔國華被著名法律評級雜誌《Asian Legal Business》提名爲2013年度中國最佳交易律師,作爲一個交易律師,努力做到“to be the best”並且通過獨到的解決問題的能力,把談判桌雙方的利益最大化。對於做任何事情都要把它做到極致的鄔國華而言,要做到這一點,可能要付出很多的辛苦、努力,“不僅需要持之以恆,可能還要付出一些代價,比如在家庭和事業之間之間的平衡。”同時,商業意識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但敏銳的商業意識以及兼顧爲客戶控制風險與促成交易的能力讓鄔國華在與同行的競爭中擁有足夠的信心並脫穎而出。
鄔國華是被業界公認的,爲公開及非公開收購、企業融資、合資企業合資及財務事務問題的專家,曾在世界級著名律所蘇利文·克倫威爾律師事務所和凱易律師事務所任職近10年。充沛的精力以及對專業孜孜不倦的追求,讓她一直贏得客戶的廣泛信賴和欽佩。她在外商投資領域具有相當豐富的經驗,並代理過衆多大型跨國集團及外國企業在中國的直接投資及合資事務。她非常熟悉跨國公司內部流程並深諳客戶對法律服務的期望要求,這使得她在溝通中格外高效和準確。2012年,她作爲世界第二大鋁製造商——中國鋁業股份有限公司的首席法律顧問及中國法律顧問,參與了該公司收購南戈壁資源有限公司的交易,交易金額高達9.24億美元,其中還涉及到力拓集團以及艾芬豪礦業公司等諸多跨國企業巨頭。
從普通律師成長到資深顧問、合夥人,除了專業能力外,一個人的全面能力顯得更加重要。作爲一個70後,鄔國華的成長環境裏,家庭的作用十分重要。“我在一個非常寬鬆的環境中成長,特別是我的母親,她看到我從小個性活潑、思維能力比較強,便覺得我做律師會較爲合適。”在鄔國華的成長過程中,還有兩個老師對她的影響很大,一位是她的高中班主任湯秀文,一個是其留學時認識的贊比亞籍教授Ndulo。“中國的教育體制下,分數往往是最重要的標準,但湯老師更看中一個學生的全面能力。”而那位29歲就成爲贊比亞大學法學院院長的教授Ndulo,其刻苦、認真的工作態度,給了當時留學壓力巨大的鄔國華很大的鼓勵和動力,“當你看到那麼多有成就的人那種努力工作的態度,你就會覺得,哦,原來你不是一個人,那就會感覺好很多。”
“並不是每一個上法學院的學生都是很富有的。”當時在康奈爾大學繼續深造的鄔國華拿了3個重量級的獎學金才得以完成了學業,得到校友慷慨資助的她畢業之後每年都會給學校捐款,“我也希望通過自己的行動來繼續發揚這樣的傳統。”
一路走來,鄔國華一直認爲有目標、自信,並腳踏實地是成功最重要的基石。“我相信,只要踏踏實實、認認真真地去做事情,就會成功。”有時候最痛苦的時候也許就是離成功最接近的時候。“You are just as good as everybody else.”這種自信的培養得益於她的母親,“我記得小時候每次我回家她總會問‘你這次又考了第一了嗎?’當然,我不可能每次都是第一,但她總是相信我是最好的。”
愛情篇
文化差異是種調皮的“緣分”
回顧起來,對鄔國華職業和個人影響最大的還是在美國留學讀書工作生活的那幾年。那時候的她對什麼都感興趣。雖然剛開始時語言不熟練,對美國的文化又不太瞭解,但這並不妨礙她在社團中仍然起到領導作用。“身體很累,壓力很大,但我有很強烈的慾望去了解,心情也很愉悅。除了精神上的支撐外,也得益於我的先生,那個時候我們就認識了。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會把自己累死,他強迫我去享受生活,幫助我瞭解美國的文化。”說到這裏,鄔國華不禁笑出聲來。
Jeff雖然是美國人,但雙方的家庭卻非常相似,“我父母今年金婚,他們這麼多年相濡以沫、互相爲彼此着想、互相犧牲,相親相愛。我公公婆婆結婚也已經50多年了,在婆婆身上我感受到了很多我媽媽的個性,比如每次家庭聚會她都會爲別人着想,而公公永遠都是把婆婆放在第一位。”更重要的是,雙方的家庭對孩子的教育和愛是非常相似的,“這無疑加強了我對家庭價值的認同程度。”鄔國華說道。
在她看來,中西方文化中對家庭和愛的忠誠是相似的,“西方更尊重人和人之間的獨立性,更尊重個人化以及對法律的尊重。正如我的一些朋友所說,我和我先生既是中西文化的一個橋樑,又是生活在兩種文化邊緣上的人。”
“爲什麼愛我?”鄔國華常常這樣問她的丈夫。在她看來,中西方文化中對家庭和愛的詮釋在很多方面是相似的。“西方更尊重人和人之間的獨立性,更尊重個人化與法律。我和我先生既是中西方文化的一個橋樑,又是生活在兩種文化邊緣上的人。”也正是因爲兩人在文化上的“緣分”,他們才能相互吸引並最終走到一起,即使這調皮的“緣分”也不斷在生活中製造小插曲或小摩擦。
“愛是沒有語言的,我們自戀愛至今已有15年,今年恰逢我們結婚10週年。”究竟自己什麼地方吸引了他?鄔國華到現在還沒搞清答案。而丈夫的回答更令她開心:“當時好像被一棒打昏了,從此就……”在她看來,丈夫爲人裏很核心的東西其實很傳統,比如忠誠、真誠,以及對於家庭的責任感,而且他多才多藝、浪漫風趣。
鄔國華的回國得到了先生極大的支持,畢竟中國對於他而言是個非常陌生的環境。“他做了很多犧牲,包括身體的不適和文化的陌生。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的感情反而更近了,因爲我們會更多地溝通,更能設身處地地爲對方着想,也更能欣賞對方的觀點了。”現在鄔國華對傑夫對家庭生活質量的高要求有了更深的體會和了解,她時常懷念芝加哥家裏的手工傢俱和花園,而當初結婚時她的腦子裏全都是怎麼樣在事業上成功。“過了若干年之後吧,我才體會到Jeff一磚一瓦一手砌起來的花壇和爲我親自量身定做的傢俱有多珍貴。”
生活篇
“學會寵愛自己”
中國人講“落葉歸根”,“我小時候經常看到電影裏那些老華僑拄着柺杖回到家裏,老淚縱橫,我倒是很慶幸自己還沒等到拄着柺棍的時候纔回來。”3年多以前,鄔國華選擇回國,“我跟我父母、兄弟姐妹的感情非常深,3個孩子中我是最小的,父母年齡越來越大,我一直希望回來能夠盡做女兒的孝道。”在文化和政治認同上,鄔國華坦言,“我更認同我是個中國人,作爲一個國際律師,我很爲中國這麼多年的成長感到驕傲。”
現在成功的女性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女性想有一個“平衡的家”。在家庭上,鄔國華認爲“平衡”不一定要是中國傳統的模式——“男主外,女主內”,“只要兩個人達成協議就好,每個人的能力和分工不要由社會來說了算,雙方要有充分的尊重和平等。這個社會越來越進步了,沒有必要說給誰貼個標籤,但是女性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幸福,一定要有人愛你纔可以的。”
可能在不少人眼中,鄔國華是那種衆人眼中的“女強人”,但她卻認爲自己比很多年輕的女性要傳統很多,過去的10多年中,她接觸到了很多優秀的女人,她們往往有過中西方文化的背景,“在職場裏做投行也好、政府官員也好、律師也好,她們一定會很tough(堅韌)。但同時,她們又很有魅力,她們首先是個女人,然後纔是個成功的女人。”鄔國華自己把家庭和工作分得很開,“回到家裏我就是一個人的妻子,我會讓我先生覺得他是被需要的。”
女人的幸福感很重要,但它源於何處卻並非每個人都很清楚。“父母對我的愛,丈夫愛我是我幸福的源泉。當然事業上的認可也很重要,女性獨立、有自己的事業,容易得到丈夫的尊重。作爲過來人,一個女人要有人愛是很重要的,這個跟你的事業不一定是矛盾的。”家庭和事業必須二者舍其一?未必,鄔國華直言,“這跟你的配偶有很大關係,如果你的配偶也不妥協、不配合的話,這確實是有可能的。但我相信在現代社會,女人可以在事業上成功,同時也可以是一個快樂的人。”
對於“快樂”的定義——“有人愛你、支持你,無條件地爲你犧牲。”但是感情和家庭都是需要你不斷地澆水、施肥、培養,這種身心的愉悅和成功的巨大滿足感是不同的,“如果沒有人愛你,即使你事業成功了依然可能會有一種巨大的孤獨。”鄔國華說道。當然,她也有鬱悶的時候,這時她會和先生、閨蜜傾訴和溝通,自己也有一個很經常的健身計劃,“打網球、打高爾夫、跑步,越忙鍛鍊越多。女性得學會愛自己,我媽媽常說,別用別人的標準來衡量自己,學會寵着你自己,工作特別累的時候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美食、讀書、電影、旅行等等,這些都是愛自己的方式。”
【記者手記】
做更好的自己
如果說,留學的那段時間給鄔女士帶來的最根本的改變,那便是“它教會了我欣賞什麼是好的東西,然後怎麼去追求它。”
律師這個職業,對一個二十多歲纔去美國的中國女性來說,太有挑戰性了。從大學到律師事務所,每一步都需要去競爭、協調,如何擺正自己的態度、尋找一種標準則至關重要。
正如鄔女士所言,精神上的東西很重要。從她的言談中,不難發現,她是一個對自我價值和成就感極爲看重的人,專注、堅韌、上進對於任何一個想要成功的人都是必需品,而對於職業女性,付出的可能比男性要更多,因爲這意味着家庭的天平可能會出現某段時間的不平衡。
慶幸的是,一個理解而支持她的丈夫減輕了她在選擇上的難度,這是一種幸運,但又何嘗不是一種必然?一個足夠真誠並懂得欣賞愛的人,周圍的人必當投桃報李,這種定律不僅適用於社交,也適用於愛情。“爲什麼愛我?我也不知道,當時一棒打昏了就從此……”聽到這一句,可以想象鄔女士丈夫撓撓頭、一臉憨笑的樣子,肯定可愛至極。
在家庭中,如何逐漸發現和欣賞對方的優點,尊重在不同時間的不同選擇,或許鄔女士給那些正在職場摸爬滾打、爲愛不知所措的職業女性上了一課。別給夫妻貼標籤,俗話說千人千面,女人的表情在一天之中估計有幾十張,更何況在一生當中的不同階段,人的選擇更會因時而變,而女人正是在時間的流逝中學會如何給自己多一個選擇,做更好的自己吧。
回想起來,當我拿着鄔女士的履歷向周圍的女孩子介紹時,她們的表情是仰慕、欽羨以及一絲疑惑,甚至有人會擔心“女強人”的個性是否好相處。但事實是,並非所有律師的語速都是那樣快得咄咄逼人,鄔女士回答問題時語調沉穩卻不乏幽默,或許這便是時間沉澱的結果,反映在女人身上,便成了一個更好的自我。
專題撰文:
南方日報記者周豫
實習生劉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