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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那裏,一哭就是好久。聲音哽咽,似曾受了天大的委屈。頭髮零亂,雙眼紅腫,身體也在不停地抖動。在那一刻,我不知該怎樣說她,只是心裏也有着一肚子的火,不知該對誰發。
早在幾個月前,她就說要來找我。在我看來,她完全是沒事找事。我都是這麼大的人了,她有什麼不放心?可即便我在電話裏百般阻饒,她依舊買了張車票來了。來後,那間小屋因她而變得明亮。
每天,她都會問我想吃什麼;每餐,她都會花着心思弄給我吃。有時,不喜歡吃她弄的菜,她便從外面買回來。就連我喜歡穿什麼牌子的衣服,她都記在心上。只因,我喜歡。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她都儘量滿足。雖然,她因工傷在家,沒有多少工資,可對我卻毫不含糊。
可我卻覺得她所做一切都是那樣的理所當然,哪個母親對子女不是這樣呢?天下的母親又不是她一人這樣做。一想到這裏,我更加有理由找她要這要那。而她,有時也會抱怨幾句。可是一看到我不高興,便不再多說,將平日裏省吃儉用下的錢給了我。
大學畢業後,爲了愛情,我跟隨着他來到一座陌生的城市。走的那天,她很是不捨,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只是每個月給我的卡上打滿足額的生活費。那時我已經上班,可是一個月掙的那些錢,根本都不夠我的開銷。
爲了愛的那個人,我離鄉背井,只想着能夠擁有一份完滿的愛情。原以爲,和他會天長地久,可當他用最絕情的話來結束這段感情時,我的心如同被一把尖刀割傷,美好的未來在那一刻變成了灰色。
不吃不喝,只是想着能夠儘早解脫。她卻發瘋般地在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並且用最惡毒的話去罵那個負心之人。可我卻不允許她這樣說他,哪怕是他將我拋棄,我也不願意讓她這樣去說他。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和她爭和她吵,爲了那個曾深愛着的他。當時,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絕望,她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愛了你20年,卻不及他愛你兩個月。”而後,房間裏一片沉寂。許久,我聽到了她的哭泣聲。
第二天,她買了回家的車票,將我押了回去。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日子,她守着我,看着我,盯着我,怕我有什麼意外。可我卻一次次地吼她,罵她,傷害着她。
幾年後,每當我想起曾經的那一幕幕時,心裏便會很難受。年少的我,永遠都無法理解母親是怎樣在愛我。以爲,只要擁有愛情便足夠了。卻不知,在所有的愛中,母親對子女的愛是最無私最偉大的,偉大到可以超越所有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