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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93年的《廢都》到2013年的《帶燈》,中間經歷了整整20年。對於賈平凹而言,無論是創作心理還是作品本身,都發生了不小的改變。然而,對陝西文學乃至中國文學而言,賈平凹卻始終筆耕不輟,他的每一部作品都讓人深思,也都是文壇重要的收穫。昨天,由《小說評論》雜誌社、西安建築科技大學、《美文》雜誌社等單位聯合主辦的賈平凹長篇新作《帶燈》學術研討會在西安召開,雷達、白燁、吳俊、謝有順、王春林、暢廣元、李星、李國平、邢小利等評論家匯聚西安,爲賈平凹,也爲《帶燈》“號脈會診”。而在研討會間隙,賈平凹還給衆多特意趕來的大學生讀者簽名。
中國鄉土寫作的標誌性人物
昨日的研討會上,“評壇大腕”們不僅分析了賈平凹的《帶燈》的創作特色,並對其近年來的創作進行了理論剖析,內容涉及《廢都》《秦腔》《古爐》等多部作品。中國小說學會會長雷達評價近年來賈平凹的創作在探索民族靈魂的發現與重組,而作家在創作過程中更偏重中國經驗的充分表達,簡而言之就是賈平凹的創作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具有民族氣魄。
熟悉賈平凹作品的讀者都知道,他的創作中會有一些隱喻的東西,似乎還帶着一種神祕色彩,南京大學文學院院長吳俊將其稱爲“距離美學”:“賈平凹是一個無神論者,他固執地要在現實生活中添加一些不可理喻的內容,比如《廢都》中能聽懂人類語言的牛,顯得神祕莫測,而正是這種奇幻和神祕,達到了距離的效果,體現了作者強烈的價值立場,使其作品空靈性、抒情性、飄逸性都很強大的同時,還具有很強的批判性。”吳俊評價賈平凹在書寫農村生活的深度和廣度上,在中國當代文壇上都是首屈一指的,他是中國鄉土寫作的標誌性、領袖式人物。
《帶燈》手稿令人激動
著名文學評論家李星直言,曾有人質疑他是賈平凹的“粉絲”,事實上,他和賈平凹在創作觀念上的分歧讓二人關係很“緊張”。“但我在看到《帶燈》的手寫稿時,充滿了激動,那種激動簡直不可抑制,第一時間就想和別人分享。於是打電話給了山西大學文學院教授王春林,結果被澆了一盆冷水,他表現得很淡然”。而王春林解釋說,當他接到李星的電話時,自己還沒有讀《帶燈》,所以很淡然,但真正讀了之後,也明白了李星的興奮所在。
李星認爲《帶燈》最大的特色在於尖銳地對現實權力進行了批判:“人性批判不能代替權力批判,而這恰恰是很多作家的誤區。中國文壇很少有像賈平凹這樣深刻揭露權力祕密的作家,而他在作品中透露出來的人道情懷、悲憫情懷也讓我充滿了感動。”李星表示,幾年前他看《古爐》時感到震撼,而讀《帶燈》時則感到了一種心痛,堅硬的現實反映了底層羣衆沒有尊嚴的生活,但作家完成了優雅的超越。
王春林贊同李星的說法,認爲《帶燈》直擊當下的社會現實之痛,“當下文壇作家思想能力的貧弱導致了長篇小說創作的平庸,而賈平凹尖銳犀利地切入社會現實,描寫了那些被囚禁的生命存在”。
《秦腔》後他不再寫好看的故事
如果細細研究賈平凹的創作軌跡,可以看出來早年間賈平凹的小說具有很強的故事性,比如當年的《商州》《浮躁》以及中篇小說《美穴地》《天狗》等,即使被改編成影視劇,也都非常好看。然而從《秦腔》開始,作家開始細碎化地描寫生活。將文學從抽象概括還原到生活自身狀態,他寫了一大堆生活現象,是一種原生狀態的生活現象。中山大學教授謝有順很中肯地評價道:“從《秦腔》之後,他不再寫好看的故事,寫法上更依賴細節本身的推動力,作家以實寫虛,但字裏行間透露着現代的東西。賈平凹將傳統與現代進行了悖論式的統一。”
西北大學教授楊樂生認爲賈平凹後期的創作屬於“生活流的寫作,採用白描的手法,方法很笨,典型人物、典型環境之類的現實主義創作手法在他現在的作品中有點難覓,但卻體現了作家獨特的價值。他的作品陰柔中帶出了剛性的東西,直指中國人的生存現狀,寫出了必須直視的現實問題”。也有評論家對賈平凹現在的語言風格表示肯定,認爲他的語言承襲了漢魏風骨,彷彿《世說新語》般簡潔明快,雖然質樸,卻耐人尋味。記者張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