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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南街952號,寧夏特殊教育學校所在地,學校周邊喧囂聒噪,校園內卻安靜恬淡。三五個年齡在十三四的學生坐在操場邊,不斷變化着手勢和口型,像是在爭論着什麼,又像是在分享着什麼,但這一切的發生都是那麼安靜。
校園北側的教學樓,一陣陣“啊啊咿咿呀呀”的聲音時斷時續地傳出來,老師們說這是聾啞孩子發出的最美妙的聲音。透過教室窗戶,我們還看到幾個失明的孩子,他們的手指在不停地摩挲着書本,側耳傾聽老師的聲音。
這所專門爲聾啞盲孩子而設的學校,共有153名學生,其中10歲以下的聾啞盲孩子近20個。在銀川,10歲以下的聾啞盲,包括智障孩子,共有458名,但卻只有極少數孩子纔能有條件就讀類似的特殊教育學校。
寧夏特殊教育學校裏最美的聲音是聾啞孩子的,最美的眼睛,大家卻公認屬於失去雙眼的馬奕菲。馬奕菲只是一個7歲半的小女孩,是學校裏最小的孩子,兩歲因病失去光明,卻絲毫沒妨礙她快樂感知世界的能力。聽到我們的照相機“咔嚓咔嚓”響,小姑娘露出了自然的笑容。從面容上看,馬奕菲和正常的孩子幾乎沒有區別,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眼角似有淚水溢出,老師告訴我們,這是因爲小亦菲安裝異眼所致,雖然看上去奕菲比其他盲童盲相不那麼明顯,而實際上她的失明程度最嚴重,她幾乎感受不到一點光明。
失去光明的小奕菲,內心卻快樂陽光,同學還送了她一個與其名字諧音的外號“小螞蟻”,奕菲似乎很喜歡,特意將這個外號告訴我們。體育課上,奕菲喜歡繞着操場的一處欄杆玩,或許欄杆可以助她獨自走到更遠的一些地方,她不停地摸着欄杆來回走動,腿腳還不住跳躍,嘴裏哼唱不停,“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小姑娘和她的同學們似乎都很喜歡這首歌,唱到這句,總能一呼百應,這讓小奕菲很滿足,臉上的笑意更加濃了。
12歲的聾啞孩子童斌也很喜歡“聽”奕菲唱歌,他站得離奕菲很近,通過口型努力想知道亦菲在唱什麼。聽不見的鬱悶讓這個小男孩內心顯得有些焦躁,“說話”時他的手勢會很誇張,臉漲得通紅,偶爾會敲擊自己的胸膛。老師說,這是聾啞孩子的一種典型表現,他們需要振動、誇張的體態來得到別人的注意。童斌很喜歡在外人面前表現自己,午飯時間到了,他故意推搡旁人,執意要領奕菲去餐廳。很多情況下,奕菲很難相信班級以外的同學,她一把推開了童斌,用手去觸摸其他人的胳膊,判斷是不是她所熟識的。
事實上,在這所學校,盲、聾啞孩子間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和習慣,聾啞孩子喜歡幫助盲人孩子,而盲人學生他們則更願意坐在一起言語交流。在這所學校裏,學生間的相攜互助更像是一種自然的情感,而非教化所致。同一個宿舍的同學,坐在餐廳的椅子上靜靜地等待夥伴,然後牽着彼此的手下樓,穿過操場,走進宿舍大樓。
看着這樣的情景,我們更願相信,他們依舊是一羣幸運的孩子,他們用更加真誠的心感受這個世界,他們照樣能聽到這個世界最美妙的聲音,唱出最動人的歌曲,看到最絢爛的顏色。
本報記者喬建萍/文李靖/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