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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我把她和她兒子當做了一家人,我養着她,給她兒子買婚房。之後她就變臉了,再不像從前那樣照顧我了不說,還錢的事兒竟然連提都不提了。爲了趕緊擺脫這段荒唐的婚姻,我只能自認倒黴。錢,我不要了。
傾訴人,嚴叔,50歲,妻子在幾年前因病過世。雖然妻子一直病病歪歪的,不能上班,全指着嚴叔一個人掙錢養家,可以說是家裏家外一把手,但兩個人的感情始終很好。嚴叔說作爲男人就應該讓自己的女人過得好,他是個認準了誰就一個心眼兒跟人家過一輩子的人。爲妻子守滿了三年後,嚴叔和一個叫隋紅的南方女人走到了一起。最開始隋紅對嚴叔照顧得還不錯,所以即便後來他知道她在介紹自己的一些情況時撒了謊,他還是選擇了原諒。爲了表明自己拿他們當一家人,希望隋紅能和自己好好過日子,嚴叔還給她兒子付了婚房的首付,並借錢給他們交了餘款。之後,隋紅對還錢的事情隻字不提不說,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照顧嚴叔了,還三天兩頭找他要錢。爲了儘快離婚,嚴叔只能當自己的辛苦錢都被小偷偷了,被騙子騙了。否則,如果非要追回那些錢,或者告到法院,又不知隋紅會做出什麼事情。嚴叔累了,再也耗不起了。
原音重現:恐怕我得用後半生來反省這個錯誤了。最近我經常去我妻子的墓地,很多話我只能和她說,我知道她聽得見,也知道她不會怪我。她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我就是這麼實心眼兒,這麼傻。就像我以前對她一樣,一門心思過日子,付出什麼都無怨無悔。她值得我這樣做,後來的這個叫隋紅的女人卻太不值得了。我不願稱我女兒的媽媽爲前妻,因爲在我心裏,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隋紅不配。所以我必須向她懺悔,早知會有今天的苦果,我爲什麼不能自己清清靜靜地走完後半輩子,非要趟這渾水做什麼呢?我現在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其實我本來不想再找的,她去世沒多長時間就有工廠的同事要給我介紹,我沒答應,我要爲她守滿三年再考慮這些事情。現在想想那三年,雖然一個人難免寂寞,但是時常想着她,看着女兒一天天長大成人,自己則拼命工作想多給女兒攢些嫁妝,也不覺得有多難熬。
後來是一個朋友牽線搭橋,我才認識了隋紅。初次見面就感覺這個女人和我妻子不一樣,我妻子一直身體不好,總是很柔弱的樣子。隋紅不是,別看是南方女人,卻高高大大的,說話也是快人快語,感覺挺開朗的。我生來是個悶葫蘆,從小就老實,結婚以後因爲只有我一個人賺錢養家,還得留出差不多一半的錢給妻子看病,所以除了吃飯睡覺,大部分時間都在幹活兒,幹完了工廠的活兒,就到處找別的零活兒幹,反正只要能掙錢,什麼我都幹過。不怕你笑話,家裏的男活兒女活兒我都拿得起來,我還會自己做衣服呢。所以遇上個能說會道的,利索能幹的,我確實動心了。還有就是隋紅說自己沒什麼負擔,雖說有個兒子,但兒子工作結婚的事兒都不用自己操心。最重要的是隋紅的身體很好,看上去也比我年輕很多。總之都50多歲的人了,不就是爲了今後的幾十年能做個伴兒嘛,兩個人都覺得彼此順眼,也就沒什麼可挑的了。
當時隋紅和兒子租房住,我去看過,環境挺差的一個小區。隋紅就提出來讓我幫着租個好點兒的房子,然後把證領了。雖然當時剛認識了一個月,但人家女方都提出來了,我也不好說什麼。沒錯,我這個人面子矮,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何況我也不太會和女人相處。因爲妻子在時,除了她,我幾乎和其他女人都不怎麼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最開始挺好的。我依舊每天早出晚歸地忙着掙錢,隋紅照顧家,起碼我回來能有口熱飯吃,我已經很知足了。所以我對隋紅也像對我妻子一樣,從不藏錢,身份證戶口本工資卡存摺什麼的也都交給隋紅保管。而且我也特別顧及隋紅兒子的感受,只要他晚上在家住,我就回自己家。自己的媽媽和爸爸之外的男人結了婚,孩子難免不舒服。好在我女兒上研究生一直住校,不用我操心。其實說起來我最開始是想讓隋紅直接搬到我家的,不過我女兒不同意,說不想家裏有媽媽之外的女人出現。現在想想,幸虧我聽了女兒的話,如果把隋紅招到我家來,亂子肯定比後來鬧得大。
結婚一個月後我才慢慢發現,隋紅對我撒了謊,隋紅不是喪偶,是離異;兒子不是她說的什麼公司經理,甚至連正式工作都沒有;老家的房子也不是給兒子結婚用的,而是在等拆遷……只是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已經結婚了,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隋紅對我還是不錯的。要不說我活該呢。如果換成別人,既然已經發覺不妥了,肯定是要多留個心眼兒纔對。我呢?卻想着自己要做出個樣子來,讓隋紅知道我拿他們母子當一家人,以後好好過日子。所以我主動提出從女兒的嫁妝裏拿出一半,給隋紅的兒子付婚房的首付,他自己還貸款。可以說當時他們是感激涕零啊,隋紅撲到我懷裏說後半輩子找到我真是前世修來的。人家三兩句好話,我更找不着北了。所以後來當他們以貸款壓力太大爲由,找我借錢交餘款,說是等老家房子的拆遷款下來就還時,我想着女兒結婚也得是幾年以後的事兒了,便連借條都沒讓打,就這麼把十幾萬借出去了。那可是我所有的家當。
這之後,隋紅立刻就變了,家也不管了,每天早晨買菜都是隋紅在前面挑,我跟在後面交錢,隋紅只買自己和兒子的,我自己回頭再買。隋紅的退休金一分不動,取了我的工資就去買衣服、做美容、打麻將、各處玩……要不是我有自己做零工的錢,那些日子連飯都吃不上了。萬幸啊萬幸,我當初沒把自己這套房子的產權證拿出來,隋紅找我要了很多次,說是幫我保管,其實就是怕我把房子改成女兒的名字。還錢的事兒更是連提都不提了,後來被我逼急了,隋紅說,閨女都是搖錢樹,沒聽說嫁閨女還花錢的,你留着那錢也沒用。
這些事情是我們結婚三個月的時候陸續發生的。最後那段時間我滿腦子都是趕緊和隋紅離婚,所以隋紅怎麼胡作非爲我都不在乎了。無奈我所有的證件都在隋紅那裏鎖着,我想到法院起訴也不行。一咬牙一狠心,那些錢我不要了,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只要隋紅能答應馬上離婚。何況就算我和隋紅理論也是沒用的。隋紅說了,最開始是捨不得我,現在就是賴上我了。那些天我又氣又累病倒了,隋紅眼見我不僅掙不了錢了還可能成爲拖累,加上自己又佔了大便宜,很快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更齷齪的是,隋紅最後還從我這兒拿走了僅有的一千塊錢,說是我那些東西的保管費。
閃存現場
舒陽:快刀斬亂麻。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您一樣這麼想得開的。
嚴叔:我是沒辦法,我跟她耗不起。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得趕緊踩剎車。而且我也不想跟任何人結怨,以後能吃一塹長一智就行。何況就算能把錢要回來,我也肯定得脫一層皮。與其那樣,還不如把時間和精力用來賺錢。
舒陽:都是爲了女兒。
嚴叔:我得給女兒存嫁妝。而且我也怕事情再發展下去會影響到女兒。
舒陽:我覺得您保養好身體纔是對女兒最大的安慰。
嚴叔:現在身體恢復得還行,以後我也不會拖累女兒,實在不行就去住養老院。
舒陽:父母都是這樣不惜一切爲兒女的,不過您也不能只爲別人活,這輩子總得爲自己活一回。
嚴叔:我女兒也這麼說,她說她爸爸這輩子太辛苦了。不過我覺得值,爲她們孃兒倆值。
舒陽:可您和隋紅認識一個月就登記了,然後馬上全部投入,自己都沒有想過值與不值。
嚴叔:我和妻子也是認識一個月就結婚了,還不是過得很好。當初她說要是以後身體不好上不了班怎麼辦,我說我養她。就爲這一句話,我二十多年都是這麼做的。
舒陽:所以說人各不同、人心難測,付出前應該要有所考量和權衡。說句難聽的話,如果稀裏糊塗地掏心掏肺,和哭了半天不知誰死了有何分別?也只能換來別人的沒心沒肺。
【說開去·怕錯不怕遲】
吃虧上當以後,是該不依不饒地把失去的討要回來,還是該爬起來拍拍土勇往直前不再回頭?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答案。贊成前者的會說,我自己的東西爲何便宜別人,挖地三尺也得物歸原主。而贊成後者的則會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儘快止損是最明智的選擇。
哪一種都不能算錯,前提是自己考慮清楚了,可以承擔隨之而來的連鎖反應。誰也不可能一輩子“不受傷”,但是大部分傷害都是可以規避的,起碼能有所防範,不讓他人有可乘之機。當你身上有了某種氣息以後,別有所圖的人便會想方設法接近你,然後搞定你。就好比兩個人,蚊子只喜歡叮其中一個是同樣的道理。誰讓這一個吸引蚊子呢?這也是“氣味相投”的一種呢。
所以最好不要在沒弄清楚狀況前就急於向每個人示好並敞開心扉,記得把你的好留給對的人,而不是像發宣傳單一樣給誰都行、多多益善。如果給錯了人,任你的什麼好,都會被當做廢紙一樣扔掉。
時間是最好的試紙。不妨讓自己多看看多聽聽,再交付什麼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