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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作家,大多文章精緻,混世精明,適應現實環境的能力一流,其著書立說,知人論世,難免會落入小格局小氣象裏的“小知之道”。在思想淺陋的暢銷書大行其道的當下,坦白說,那種瞬間便能以精金翠玉般的智慧光芒、甘露醍醐般的深邃思想、生動犀利的諷刺幽默等“大知之道”品質攻陷我內心的好書是經年罕見了。直到在網上淘到劉誠龍先生的歷史隨筆雜文集。
知道並記住劉誠龍這個名字,完全得益於全國各類一紙風行的文摘報刊,因職業緣故需大量閱讀瀏覽,該類報刊林林總總我訂了不少,每每遇到精彩至極令人拍案叫絕的文章,便會不由自主瞟一眼作者名字,後來發現,但凡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文章,十有六七出自劉誠龍筆下。自那時起,我便開始特別關注劉誠龍這個名字,並從網上買齊了他的所有書籍。
第一次接觸到劉誠龍的文章,私下直驚歎,歷史雜文與歷史隨筆居然可以這樣真氣淋漓而又隨心所欲:有理有據卻又天馬行空,嬉笑怒罵卻又洞燭幽微,東麟西甲而又妙語連珠。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他偏能天衣無縫地拉郎配,言在此而意在彼,透着頓悟與大知的閱讀支點俯拾皆是:比如他寫《呂事主的貪道》“貪口大的,吐口小的,與人方便,纔是自己的方便。”再比如他在《修辭手法》中諷刺齊桓公身邊拍馬屁的寵臣易牙,亦能見人所未見“送一朵玫瑰是誠,送999朵玫瑰可能是修辭手法了;煮一盤餃子是誠,煮一盤兒子絕對是修辭手法了。”他在《只能和曹操賽呆》一文中,揭祕“楊修之死”內因時寫道“和曹操賽聰明,再聰明也是愚蠢,和曹操賽呆,再愚蠢也是聰明。”何等生動傳神的筆墨,何等高妙的視角與見解!只有才、學、識兼備的大知之人,才能這樣站在視線開闊的高遠處,透過歷史的煙塵,透過人性的深層,以俯視的姿態洞徹古代廟堂裏形形色色的人物與事件。
雖與劉誠龍素昧平生,但通過閱讀他的書籍,感覺與他神交已久,私下亦希望將他那些學問深厚見識一流的佳作妙文介紹給更多讀者,於是試着以多種方式與他聯繫。多番未果的情況下,某天靈機一動,何不試試博客留言?那時疏懶的我既未建博客,亦未開微博,但爲了聯繫上誠龍先生,我平生第一次開通了之前刻意遠離的博客與微博。這種舉動似有粉絲之嫌,但做誠龍先生的一名粉絲,我是情願的,並未感到絲毫不妥。
以書會友這種事,之前我完全是當古代傳說來看的。但現在,我相信這個世界真有一種東西叫做奇蹟或緣分。在閱讀完一本精神視野極其宏闊的歷史隨筆後,依託於互聯網,我和此書的作者誠龍先生結爲了摯友,之後又如在讀某本好書會順藤摸瓜旁涉到另一本心儀的佳著一般,通過誠龍先生,我又結識了著名雜文家、青年學者魏劍美先生。巧的是,劍美先生的每一本著作,從《醉與醒的邊緣》《下跪的舌頭》《步步爲局》我均曾細細拜讀並買來收藏。由於智識、意趣、追求等方面的高度相近,我們三個性情相投的湘人未見已然如故,我欽佩他們學問精深世事洞明卻又拒絕世故與勢力的稀有品質,於是見賢思齊,跟着兩位名家一起開設了現如今在國內小有名氣的集體文學博客“湘辣三人幫”。
這已是後話。我想說的是,像誠龍先生這樣能寫出大知之道著作的高士,在現實的人生中亦是以大包容大慷慨大仁慈來打底的,他對朋友的忠厚與熱情更是在圈內有口皆碑,常常是人家約他寫專版最後卻變成了“湘辣三人幫”專版,我的幾乎每一篇文章亦會得到他熱情有加的鼓勵。一如不遺餘力扶植新人後學的新聞前輩張紹祥、汪振誠先生,及文壇名家蔣子龍、任芙康、肖克凡、秦嶺、閆立飛先生及航鷹、趙玫女士等,他們都是諸多攜書攜文前來求助抑或請教者的良師益友,以成人之美爲人生樂事,令人欽佩。
在我眼裏,誠龍先生還是一位脫離了世俗狹隘性功利與執迷的尚友,面對現實生活中的紛紛擾擾,他會熱情地以他的智慧與閱歷,指引你突破生命表層的種種障礙,向着胸懷更加開闊處、格局更加高遠處行進。與這樣的朋友相處久了,你自然也會擁有一種豁達,一種超然,將人性的成長視爲一生最大的成功與收穫。
因爲是以書會友的良朋,最近,我又有幸搶先閱讀了誠龍先生新作《微笑永遠不會錯》的電子版。此次閱讀體驗,令我再一次認識到,最好的文藝書籍,一定滲透着人生感懷,最好的文字,一定有某種哲學內涵在背後支撐着去抵達一種大知之道的深刻:例如誠龍先生在書中說世上真正恩將仇報的沒幾個,相反知恩圖報的卻有七八成多,所以你若做好事曾經吃過虧,大可不必從此不管他人瓦上霜,請問你一生所做的事中能達七八成把握者又有幾何?若你學富五車,卻在職場懷才不遇,他的意見是爲何你不自己重用自己呢?你立志要登頂泰山,但泰山上正冰封雪凍,他會說在半山腰築竹籬茅舍,同樣自在。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理想,但千萬別11分努力,10分努力即可,就像給車子打氣,打得太氣鼓鼓,容易爆胎。
通過讀書,還可以學到這麼多尋常生活中的大道理,於我,亦是一種心靈的雕塑。
孟子曰:“以友天下之善士爲未足。”孟子常慨嘆身邊能進行心靈對話、值得交往的人太少。倘若你亦有孟子之嘆,何不試試以書會友這種事?!
周湘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