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現代朱復戡石鼓文對聯,7歲書(書家目前存世最早的作品)
清代吳昌碩篆書中堂,23歲書(書家目前存世最早的作品)
宋代米芾《跋唐閻立本步輦圖》,29歲書(書家目前存世最早的作品)
唐貞觀十年,蔣善進臨智永三體《千字文》殘卷
敦煌出土的無名氏《千字文練字本草稿》
唐代王獻之寫“大”字,其父王羲之添點成“太”字
明代王鐸行書橫幅《酋長違常》,24歲書(書家目前存世最早的作品)
眼下,書法發展似乎持續“升溫”,且被美其名曰“書法熱”,各類展賽、培訓、收藏、拍賣等新聞層出不窮。但幾十年過去了,所面對的一個尷尬現實是:有名家而無名作。這不但要反思書法的“現在”,更要反思書法的“未來”。所謂“書法的未來”即少兒書法教育,不僅需要關注,更需要加以正確引導。
目前存在的隱憂是,少兒書法教育幾乎完全複製成人模式,辦展、培訓、選秀、造星,比比皆是,各類封號層出不窮,評獎氾濫,致使很多“書法苗子”過早夭折。這就好比兒童唱成人歌曲,完全沒有顧忌到少兒書法教育本身的特點。整個社會的急功近利,輕率地丟掉了許多有價值的藝術原生態。毋庸諱言,功利性目的使得一些人不願去做沒有回報或回報很少的基礎性工作。
隨着藝術考級的日益商業化,社會中各色少兒書法培訓班如雨後春筍一樣瘋長,盯着家長的錢包,表現爲“短、平、快”的快餐文化形式。書法正日益變成一種工具。突出比賽目的,以此而巧立名目,以物質刺激爲主,直接模仿老師的字體,有時甚至僅僅學寫幾個字,以應對展賽、拿獎。要知道,少兒書法教育最主要是培養一種興趣,一種常態的文化價值觀。藝術價值觀扭曲了,貽害終身。同時,要按照自身的現實需求去選擇,不能無視社會形態的現實變化。書法只是人生的選擇之一,具備了這種平和心態,才能正確地對待書法。
相比之下,古代少兒書法啓蒙教育與私塾教育是同步配套的,描紅訓練的同時進行四書五經的學習,始終注重書法與人生的齊頭並進,修養、學識同步積累。書法是一種時間藝術,必須確立正確的觀念。商業化趨勢使目前的少兒書法教育成爲羣衆運動,追求經濟效益最大化,要求最短時間內出現最大的效果,顯然不可能。書法是藝術,並不是技術,需要時間濡染。
就以朱復戡爲例,自幼有“神童”之譽,得到吳昌碩的賞識,而他能將自己的才氣和勤奮保持終生,殊爲不易。很多人因爲拔苗助長,最後出現“傷仲永”的悲劇。大師也是從稚嫩開始的,從幼稚起步的,稚嫩並不可怕,最主要的是不斷進步,能夠做到“一日有一日之境界”。所以,有時看看大師早年的作品,證明他們最初也是走過同樣的路,就像魯迅說的:“即使是天才,生下來的第一聲啼哭也絕不會是一首好詩”。
回過頭來看所謂的“書法熱”,真相到底如何呢?以某一個普通展覽來看,熱的是嘉賓、領導,熱的是開幕式,儀式一過便作鳥獸散,冷冷清清。退一步來講,個人心裏熱,纔是真正的熱,能夠掌握好分寸,集體熱通常只會一哄而上,最後一鬨而散。《現代學林點將錄》中說:“相對而言,學科愈熱門,愈實用,則人才愈摧殘殆盡;學科愈冷門,愈無用,則學術愈能維持一脈。”從文化本身來看,有裏外兩層,一是共時態的內與外——物質層面和人的精神世界,由此顯示出的是物質上的熱,並不是書法本身的熱;一是歷時態的內與外,過去的歷史和傳統是現實的內裏,裏熱而外冷。文化不一定需要現實價值襯托自身的意義。現實的價值和意義的評定通常是一種短期行爲,在短期內實現某個目標,便認爲是“熱”。要想在書法上真正作出成就,就不能計較現實得失,堅持到最後。沒有目的就是最大的目的,也就是書法本身。
梁啓超《少年中國說》中曾寫道:“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從這句話生髮開去,少年書法決定了中國書法的未來。
王羲之
沾墨且當蒜把帖難爲饃
王羲之在五六歲時,拜衛夫人爲師學習書法,進步很快。七歲時,便在當地小有名氣,得到很多前輩的喜愛和獎掖。
王羲之並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驕傲自滿,臨帖更用心、更刻苦,甚至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有一次吃午飯,書童送來了他最愛吃的蒜泥和饃饃,幾次催他快吃,他仍然像沒聽見一樣,專心看帖、寫字。飯涼了,書童沒有辦法,只好去請羲之母親來勸他。
母親來到書房,只見羲之手裏正拿着一塊沾了墨汁的饃饃往嘴裏送,弄得滿嘴烏黑。原來羲之在吃饃的時候,眼睛仍然看着字帖,腦子裏想這個字怎麼寫纔好,結果錯把墨汁當蒜泥了。母親看到這情景,忍不住大笑起來。
王羲之就是這樣廢寢忘食地苦練,堅持數十年如一日,臨帖不輟,練就了紮實的功夫,終成一代“書聖”。
王獻之
磨盡三缸水一點似羲之
王獻之是王羲之的第七個兒子,自幼聰明好學。七八歲開始隨父親學書法。
有一次,獻之問母親郗氏:“我要再寫幾年才能趕得上父親?”母親說:“你要記住,寫完院裏這十八缸水,你的字纔會有筋有骨,有血有肉,纔會站得直立得穩。”
一天,獻之把一大堆寫好的字給父親看,希望聽到幾句表揚的話。誰知,王羲之一張張掀過,一個勁地搖頭。掀到一個“大”字,父親流露出較滿意的表情,隨手在“大”字下添了一個點(見右圖),然後把字稿全部退還給獻之。
母親把獻之練字稿認真看了三遍,最後指着“大”字下加的那個點,嘆了口氣說:“吾兒磨盡三缸水,惟有一點似羲之。”
獻之聽後,明白了書法非一日之功的道理,更加努力,用盡了十八大缸水,在書法上突飛猛進,最終和父親王羲之並稱“二王”。
柳公權
筆正則心正始得龍鳳飛
唐代大書家柳公權年幼時,有一次和幾個小夥伴舉行“筆會”。柳公權寫了“會寫飛鳳家,敢在人前誇”幾個字。這時,有個賣豆腐的老人在旁邊看着,覺得這孩子太驕傲了,便笑了笑說:“我是個粗人,寫不好字。可是,有人用腳都比你寫得好得多呢!不信,你到華京城看看。”第二天,公權起個大早去了華京城。只見一個沒有雙臂的黑瘦老頭赤腳坐地,左腳壓紙,右腳夾筆,正揮灑自如地寫對聯,博得觀者陣陣喝彩。柳公權跪在老人面前,說:“我願拜您爲師,請告訴我寫字的祕訣……”老人慌忙說:“我是個孤苦的人,生來沒手,只得靠腳巧混生活,怎能爲人師表?”公權苦苦哀求,老人才在地上鋪了紙,用右腳寫下一首詩:“寫盡八缸水,硯染澇池黑。博取百家長,始得龍鳳飛。”柳公權把老人的話牢記在心,從此發奮臨池,成爲一代名家,留下了“筆正則心正”的千古名言,與顏真卿並稱“顏筋柳骨”。
米芾
紙貴惜落墨動心復會神
宋代書法大師米芾幼時家境不富裕,花了學費在私塾學字三年,但長進不大。一日,他聽說有位路過村裏的趕考秀才寫字很好,便去請教。秀才翻看了米芾的臨帖後說:“想要跟我學寫字,有個條件,得買我的紙,可紙貴,五兩紋銀一張。”米芾心想哪有這樣貴的紙,但學字心切,一咬牙借來五兩銀子交給秀才。秀才遞給他一張紙說:“回去好好寫,三天後拿給我看。”回到家,米芾捧着這張用五兩銀子買來的紙,左看右看不敢輕易使用。於是對照字帖,用沒蘸墨水的筆在書案上劃來劃去,反覆琢磨,把一個一個的字印在心裏。三天後,秀才來了,見米芾正坐在桌前,手握着筆,望着字帖出神呢,紙上竟滴墨未沾,便故作驚訝地問:“怎麼還沒寫?”米芾如夢方醒,纔想到三天期限已到,喃喃地說:“我怕寫廢了紙。”秀才哈哈大笑:“好了,琢磨三天了,寫個字給我看看!”米芾擡筆寫了個“永”字,遒勁瀟灑,秀才故意問:“你爲什麼三年學業不進,三天卻能突飛猛進呢?”米芾想了想說:“這張紙貴,不敢像以前那樣隨便寫來,而是先用心把字琢磨透了再寫。”秀才說:“學字不光是動筆,還要動心,觀其形,更要悟其神,心領神會,才能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