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幾度芳草綠》是我繼《村路帶我回家》之後出版的第二部散文集。集子中收錄的八十多篇作品,是我最近兩三年來創作並發表的大部分文字,延續了我以往散文創作清新、質樸、帶有泥土氣息的風格。
《村路帶我回家》出版後,在讀者中或多或少地產生了一些反響。讀者的認可,朋友的褒揚,親人的勉勵,給了我心靈的慰藉,提升了我寫作的自信度。沿着散文寫作這條路子一路走來,於是就有了眼前這本集子。
喜歡美文,是因爲心存美好,更希望遠離醜惡,把自己對美的發現和感悟與人分享。生活中並不缺少美,關鍵是看你有沒有一雙發現美和欣賞美的眼睛,有沒有一個親近美和感悟美的心靈。有的人看這個世界,永遠都是灰暗的、冷色的。而一個散文創作者,無論在什麼時候,無論他走到哪裏,眼前總有一片美麗的風景地。
可是,現實生活中,許多人的心靈是密閉的,思想是呆滯的,精神是疲憊的,感情是淡漠的,對自己身外的事物,毫無興趣,更不關心。而一個散文作家,必須全身心地投入生活,真誠地去擁抱生活,對生活充滿一腔激情,對天地萬物具有深切的悲憫情懷,正所謂:“登山則情滿於山,觀海則情溢於海。”
春秋代序之美,晨昏交替之美,風花雪月之美,山川景物之美,民俗風情之美,親情友情之美……只要用心去發現、去體味,必然會讓人情動於衷,必然會讓人的精神境界得到昇華。正如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過的一句名言:“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我覺得,生活並非一成不變的格式化,更不是簡單的複製和粘貼。我們面對的每一天都是新鮮如初的,生活本身就是豐富多彩的,生活中從來不缺乏詩情畫意,也隱藏着各種各樣的玄機和哲理,而且時不時地激發出我散文寫作的“靈感”和衝動。
人生有夢。我的夢,就是寫作,寫性情文字。沒有人逼着我去寫作,是自己心甘情願一直這麼堅持寫下去。我很喜歡也很珍惜這種讀書寫作的生活狀態,我害怕思想僵化,我害怕思維凝滯,我害怕心田荒蕪,我害怕浪擲浮生。寫作於我,絕對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是一份心靈的自在,是一件充實而快樂的事,更是一種恆久不變的信仰。
我說不出多麼深刻的散文創作理論和高深的寫作技法,寫作的箇中滋味,一兩句話豈能講得清楚,說得明白。有人作過這樣一個生動形象的比喻:作家的寫作,就是牛吃了草之後的反芻。這種反芻,體現了作家對現實生活所具有的高度的哲學上的領悟。寫作時,我只是忠實於自己的思想,忠實於自己的靈魂,我願意在稿紙上(現在是在電腦鍵盤和鼠標上)毫無掩飾地傾瀉自己的一腔感情。寫作,讓我對逝去的歲月充滿懷戀;寫作,讓我對眼前的生活充滿玄想;寫作,讓我對未來的世界充滿期待。寫作時,我可以打破精神的桎梏,天馬行空,抒發自己的真靈性,讓自己完全沉湎於文字構築的美好的精神家園裏,獲得一種詩意的棲居。寫作,是我的自言自語,自我傾訴,敞開心扉,真情告白,是忠實地記錄自己的心路歷程。
文無定法。但創作絕對不是不講求章法,隨心所欲地任意塗抹,不着邊際地玩文字遊戲。寫作的態度,就是人生態度。對文字的負責,就是對自己人品的負責。對於寫作,我的態度始終是嚴肅的,認真的。對古老的中華文字,我永遠心存敬畏,不敢有半點褻瀆。
當今社會,人們的價值觀已悄悄發生變化。那些物質至上、奉行享樂、非常講求實際的現代人,對文學的關注似乎越來越少了,對冠之以“作家”、“詩人”這些舞文弄墨者,可能早已不屑一顧了。但“安於隴畝、勤於筆耕”的寫作人,並不在乎別人會怎麼看怎麼想。“著書豈爲稻粱謀”這句話,無關乎文人的清高自負,也不僅僅是文人的清心寡慾,因爲早已“謀”不到多少“稻粱”了,寫作早已“去功利化”了。寫作就是真誠地表達自己對生活、對人生點點滴滴的發現和絲絲縷縷的感悟。寫作的過程,是爲釋放自己的心靈,溫暖自己的生命,體貼自己的靈魂。於是乎,寫作的心態也就變得更加平和了!
當我整理好這本書的書稿,一番斟酌,腦子裏浮出《幾度芳草綠》這個書名時,忽然就想到清代著名文人袁枚的一句詩:“草色青青忽自憐,浮生如夢亦如煙。”是的,人生若草,春榮秋枯,這是一切生命不可逆行也不可逃避的自然規律。在春天、在它生長的季節裏,就需盡情享受大自然賜予的清風玉露。只要能夠爲大地添一點綠意,增一片生機,也就夠了。所以,我並不因自己的草木人生而感到寂寞無助,徒增傷悲,也不因自己的卑微人生而自輕自賤,更不會走向沉淪,迷失方向。
感謝生活。生活使我懂得了謙恭自牧,生活讓我變得性情敏感,生活更教會了我自愛自憐。應該說,這就是生活的本質、是我散文寫作的原動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