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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定點深入生活曾經在當代文學創作中發揮過重要作用,一批讀者熟悉的作家在“蹲點”、“掛職”後寫出了重要作品,早年有草明、柳青等,近年有葉廣芩、關仁山等。新世紀以來,中國社會生活發生了巨大變化,面對層出不窮的新生事物,很多成熟作家突然發現自己的創作遇到了瓶頸。深究起來,脫離生活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作家們開始反思,有人提出,必須重新思考文學與生活的關係,打開發現與挖掘生活的大門。於是“蹲點”再次進入作家的視野,中國作協抓住契機立即着手製訂了定點深入生活方案,鼓勵作家接地氣、挖深井、出精品。
吉林有一位叫胡冬林的作家,六年前自費將居所搬進深山,獨行於原始森林的野道上,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觀察動植物生態,從事大自然生態文學創作。2010年,胡冬林成爲首批定點深入生活的作家,創作由此進入豐盛期。三年後,重慶出版社出版了胡冬林以長白山自然生態爲題材的文學作品集《狐狸的微笑》。這是一部凝聚着作家深情厚愛的著作,以寬闊的視野、豐厚的積累、樸素的筆法,對原始林區豐富珍貴的自然物種和生態環境進行了文學描繪。作品中講述的諸多動植物故事和細節,就連生活在山裏的人也覺得“新奇”、“有意思”,他們將讚賞的目光投向這位帶有傳奇色彩的作家。
《狐狸的微笑》出版後,立即引起中國作協創聯部和吉林省作協的關注,當即議定聯合召開主題爲“生活與創作”的現場座談會暨作品研討會,對胡冬林定點深入生活取得的成果進行總結和研討。不拘一格的座談會選擇在作家定點深入生活的林區召開,會議首先請作家本人介紹深入生活的體會和經驗。作家深入生活期間結識的環保界朋友與動植物學專家也趕到現場,以樸素的方式講述了胡冬林在森林中生活與寫作的點滴細節。與會評論家和作家們還跟隨胡冬林的腳步實地考察、探訪了作家筆下的“險橋”、“蛇谷”和“約會星鴉”的地點,深切感受到作家定點深入生活與創作的承襲關係。
胡冬林的作品受到了與會專家的高度評價。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白庚勝指出,胡冬林不僅是熱愛生活、熱愛生命、熱愛生態的作家,他還是一位生態文化的建設者,生態傳統的傳承人,現代生態文明的推進者,他是大自然的知音,也是“美麗中國”的實踐者。評論家雷達認爲胡冬林的寫作“大於文學”,形成了獨特的森林話語,並且充滿了生態憂患意識,原因在於作者將生命融入了大自然。詩人韓作榮認爲,胡冬林的寫作使長白山得以進入當代文學記錄,他爲中國生態文學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應該重新認識他的寫作價值。評論家胡平則針對胡冬林的創作成果提出了“文學不僅僅是人學,應該是所有生靈之學”的觀點,對作家深入生活的探索行爲表示高度讚賞。編輯家張守仁將《狐狸的微笑》和美國作家梭羅的《瓦爾登湖》、法國作家布封的《自然史》,以及俄國作家屠格涅夫、英國作家珍妮·古多爾關於自然、動物的描述進行了細緻的比較,肯定了這部作品的價值。中國作協創聯部主任孫德全在談到作家定點深入生活的意義時強調,作家深入生活應該是一個長期的、有意識的過程。此外,在深入生活中增加閱歷、陶冶情操、提升境界、培養對真善美的感悟能力,比單純獲取素材更加重要。
在林區人眼中,胡冬林儼然已成爲山裏人,他的作品是“原始林”而非“人工林”。這也說明了一個道理,所謂作家“蹲點”絕非走馬觀花,“蹲點”和生活之間應該是血與肉的關係,只有“深入”再“深入”,直至徹底融入其中,與生活產生共振,與時代產生共鳴,才能彰顯出文學書寫的時代意義。如今,生態問題已成爲全球關注的熱點,生態文明建設亦已列入我國現行國策,身處森林深處的作家胡冬林何嘗不是生活在時代的金字塔尖?他的寫作對長白山,乃至全社會生態保護所發揮的作用與產生的價值,將隨着時間的推移越發顯現出來。
(作者單位:中國作協)
(來源: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