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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週三下午,中國醫學科學院整形外科醫院主任醫師靳小雷都會坐在門診二樓的一間診室裏,開始“美麗”的諮詢。與多數醫院的診室不同,這裏沒有血壓計,沒有聽診器,靳小雷最常用的兩件診療“設備”是一根曲別針和一面小鏡子。他用曲別針爲就診者在眼皮上模擬出“臨時”的雙眼皮,讓就診的孩子或者成人拿着小鏡子欣賞一下模擬效果,然後再繼續診療。昨天下午,記者全程跟隨靳大夫出診,目睹了暑期整形門診的火爆場面。
外地患者拖着行李箱直奔醫院
昨天又是一個週三,下午是靳小雷固定的出診時間。剛剛坐進診室,電腦系統裏顯示已經掛出了50多個號,這意味今天絕不可能整點下班。進入暑期,北京大大小小的整形美容醫療機構迎來了學生潮。中國醫學科學院整形外科醫院學生潮尤其明顯,根據醫院的統計,患者裏學生的比例超過了50%。在醫院的候診區,有的患者或者家屬拖着行李箱,很顯然,他們是剛剛抵達北京就直接來就診的。
在整形醫院的院子裏轉轉,這裏的感覺與其他的三甲醫院明顯不同:這裏到處是“奇怪”的患者:有的人腦袋上纏着厚厚紗布,有人進入室內還不肯摘下墨鏡,有的則“長”出了新耳朵……來這裏看“病”的學生主要分爲兩種,一種是“錦上添花”型:單眼皮想變成雙眼皮,塌鼻樑想墊成高鼻樑等;另外一種則是“雪中送炭”型,也就是孩子先天發育不好,需要通過整形恢復功能,樹立孩子的自信心,迴歸正常生活,比如先天小耳患者做個新耳朵,脣齶裂患者來進行修復等。
就想做成照片上的樣子
“你的眼睛如果做了雙眼皮,改善不明顯,我建議你別做了。”一個剛剛20歲的女孩希望做“雙眼皮”,但是靳小雷認爲她的眼部條件不太好,即便做了雙眼皮,效果也一般,建議女孩別做了。做好心理預期的女孩顯然不能接受靳小雷的建議,她反反覆覆地問靳小雷:爲什麼效果不好?幾次解釋,女孩看似聽懂了,卻突然冒出來一句:“我還是想做”。說着,她又從包裏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我就想做成這個樣子。”“你的眼睛做不出來這種效果。”“爲什麼?”“因爲做手術之後效果不好,我在手術檯上就會很糾結……”“那,那我還是想做手術。”“我實在做不了。”“網上都說你做得好,你爲什麼做不了?!”女孩戴上了眼鏡,走出診室。晚上6點,當靳小雷送走最後一位患者時,女孩又追了上來,“我還是要做手術!”
出診一下午,被靳小雷委婉勸走的學生非常多。一個20出頭的男孩在媽媽陪同下來諮詢。“我的眼睛一個大,一個小,我想做個雙眼皮,讓它們變得一樣大。”男孩很帥氣,兩隻眼睛乍看上去沒有明顯的大小眼感覺。“你的專業對外貌要求高嗎?”“沒什麼要求。”“那別做了。”“可是我還想做。”男孩的媽媽說,她已經帶着兒子看了4名整形醫師,醫生都不贊成男孩做雙眼皮,但兒子不甘心。
該做的都做了還是想做
下午3點多,一位20出頭正在讀大學的女孩,在父親的陪同下走進診室。女孩很漂亮,大眼睛、長睫毛、高鼻樑,豐滿的嘴脣。外人看來很完美,但這對專程從外地趕到北京的父女並不是特別滿意。女孩還想對眼睛進行再設計。別看女孩不大,但是應該是整形美容科室的老顧客:超長的睫毛是種出來的,鼻子墊過,眼睛也曾經做過一次雙眼皮手術……諮詢過眼部的整形技術,女孩又開始關心額頭,“能墊起來嗎?”
像女孩這樣對自己“要求嚴格”的求美者非常多。一位女士進入診室就告訴靳小雷,“我打過瘦臉針,給鼻子打過玻尿酸,眼睛做過手術,但我現在還是不滿意。”女士提出了自己的一系列要求。最後,這位女士問靳小雷,“你看我這張臉還可以怎麼做?”醫生無語,想想說,“你現在挺漂亮的”。
媽媽帶着女兒照片來預約
暑期裏的學生顧客大多是在媽媽的陪同下一塊來就診的。媽媽們常說的一句話是“我看挺好的,別做了!”女兒們常說的一句話是“No!”不過,也有少數的媽媽特別支持孩子。昨天下午就有一個媽媽拿着女兒的照片來諮詢,順便爲孩子預約就診時間。“我女兒在國外讀書,我幫她約好了,讓她回國就能做上手術。”靳小雷翻開筆記本,即便昨天預約,手術也要安排到8月下旬,“還做嗎?”“做!”
暑期門診中,決定做手術的學生族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大夫,我9月開學,明天能做嗎?”而靳小雷的預約本上,8月上中旬的手術日基本上都預約滿了,“很多人是在6月份甚至5月份就來預約手術。”對於時間要求迫切的學生和教師,靳小雷提議說,“寒假再來做手術吧。”
一下午的門診中,除了“錦上添花”的學生族,也有一些亟待手術的患者。一個10多歲的孩子倒睫,睫毛每天“衝擊”結膜,已經對結膜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一個6歲的男孩是先天小瞼裂綜合徵,兩隻眼睛的上眼瞼重度下垂,如果不做手術,有可能影響視覺發育;一個10多歲的女孩先天性半側面部發育不全,尚需添骨改善面部輪廓……
靳小雷送走了各種訴求的求美者,已經是晚上6點多。剛出診室,三個剛剛被建議“別做手術”的女孩又圍了上來,“大夫,你就給我做吧。”
今天靳小雷將迎來手術日。早在一個月前就預約的求美者,將在手術檯上成就自己的美麗夢想。
本報記者賈曉宏閻彤攝
(來源:北京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