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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奶媽”的客戶總說自己“純潔”
7月初,深圳奶媽可為成年人哺乳、加價可直接接觸乳房的新聞傳得沸沸揚揚,編輯當時就讓我調查北京有沒有這種事。我當時的想法是,作為同樣的大城市,北京估計也會有,而且應該和新聞中的深圳奶媽差不多——都是以用吸奶器接出來後放在袋子裡賣為主,真正要接觸乳房式的哺乳應該不多見。不過,此後的調查徹底顛覆了我這一想法。
我先去百度的“奶媽吧”和天涯上瀏覽了下相關的帖子和回復,信息虛虛實實。某條回復裡,有個人抱怨說百度奶媽吧裡的信息質量太低,還是奶媽網的好。之後我又看到有兩三個人也肯定了這一說法。於是我在百度搜了下,發現他們所說的奶媽網在論壇排名第一。這個論壇只有一兩個板塊是允許非注冊賬號看的,我把游客權限能看的帖子看了一遍後,確認了三件事:一,成人奶媽行業一直存在,並非新興行業;二,凡是成人奶媽都是直接接觸乳房喝奶,這纔是客戶買單的價值所在;三,不光北京有成人奶媽服務,其他很多城市都有這種服務。於是,順著這條線索,我准備繼續追查下去。
奶媽網是一個很成氣候的全國性論壇,其掌握的奶媽會在全國各個城市巡回,以滿足不同城市不同客戶的需要。而在資深客戶中,還有一些香港人。目前,這個論壇有配套的奶媽招聘與管理網站以及貴賓用戶網站。
我在瀏覽貴賓用戶網站時,看到“貴賓特權”包括:“提供懷孕媽媽信息”、“提供待開發奶媽的信息”和“提供我們收集的最新的奶媽信息”。我當時就想,“懷孕媽媽”和“待開發奶媽”這兩種人是什麼人,她們自己如果不想做奶媽,那麼她們的信息會隨意被奶媽網買賣嗎?
按著這個線索,我又發現了奶媽網的“專注於開發良家”口號下的一系列活動。奶媽網在打出廣告招聘奶媽的同時,自己也在社會上搜羅普通哺乳期婦女,從一些人懷孕時就盯上了她們,有專人負責說服工作(從他們的一些教程帖的邏輯來看,我覺得可以換個詞,叫“洗腦工作”)。有時候這些媽媽還沒答應要做奶媽時,他們會依據這些女性的喜好而買禮物或將金錢交到她們手裡,並跟她們聊天談心。針對奶媽的勸服與管理,也是層層遞進的。在論壇管理員之下,是各版版主,很多版主本身就是奶媽,她們還負責拉其他普通的哺乳婦女入伙並管理這些人,而且還承擔著為客戶們介紹奶媽的工作。令我吃驚和擔心的是,奶媽網內部還有如何“拿下”普通哺乳婦女的教程帖和經驗討論帖。管理員管這個叫“開發奶源”,這對他們來說已經駕輕就熟。他支招說首先要盯住消費能力比自己差的人群,需要提前准備好錢和在關鍵時刻扮演相關角色的搭檔。搭檔會說謊哄騙良家婦女,並會取得其他相關人士的信任。
管理員還說,可以去農村小賣部找老板介紹,一般農村都是男人出去打工,剩下哺乳婦女在家,這樣好下手;還可以去低檔婦產醫院、兒科醫院等,找醫生聯絡哺乳婦女。他還介紹了勸服的一些程序,先說自己家有個生病的男嬰得了病,吃什麼藥都不管用,需要母乳來補身體,所以請人幫忙,再一步步誘導上鉤的婦女最終接受變為成人奶媽。
在一個討論帖中,樓主看上了一個剛坐完月子的女士,很多客戶在回復中都為他支招,最終樓主表示“已吃到奶了”。管理員和其他客戶一再在帖子中強調,這“不違法”,也正是“不違法”這三個字一直支橕著他們,讓他們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光明正大”的。
在奶媽網論壇上,我看到的最多的形容詞是“純潔”。客戶們總是形容自己是純潔的,自己與奶媽的關系也是純潔的。但一些在論壇規定要寫喝奶的感想中,剛說完自己“純潔”的一些客戶,上傳的喝奶現場圖片,卻往往是只用毛巾圍著下體的奶媽或自己,照片中的他們有的在撒著花瓣的浴缸裡,有的則在皺著的床單上。
7月29日《暗訪“成人奶媽”地下交易》的報道刊出後,我們接到了六個從國外打來的電話,出於安全考慮,我們都沒接。這似乎也印證了此前天涯上關於奶媽網內幕帖中的話:奶媽網的前身是百度“奶媽吧”,建立於2009年,其管理員是位美籍華人。最開始,這名管理員掌握的奶媽只有一個人,此後越做越大。該帖還稱,“每個做成人奶媽的很少有不失身的”。
現在的奶媽網,顯然不怕大眾媒體的曝光。我們的報道見報當天,奶媽網依然可以正常登錄,除了將游客區的一些敏感帖子刪除以外,其他一切照舊。QQ簽名是“太平洋時間,我現在已經睡了”的管理員給我留言:“朋友,什麼時候有空出來吃頓飯?”
在奶媽招聘的廣告中,出現了客戶與奶媽的“現身說法”,表示自己正是看了媒體曝光後,纔覺得奶媽網運作成熟,是個好選擇。(文並攝/北青暗訪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