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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黃的老照片上刻畫着一張張充滿期待的臉龐,他們拿着農家子弟最尋常的工具,長着老繭的手顯得結實有力,沉甸甸的石頭已經將竹籃的把手拉成了橢圓形。這張老照片是30年前初建引灤時留下的珍貴影像,父親每每看到它都會感慨萬千,如今已從崗位上退下來的他對於引灤的回憶都是美好的。因爲他就是一名引灤人。
每次聽着窗外的雨聲,我的腦海總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父親忙碌的身影,因爲我知道這個季節的父親滿心想的全是水,總是盼望着雨水把水庫蓄滿,獲取充足的水源,讓天津人民能夠喝上放心水。
在我看來父親似乎是不快樂的,滿臉的疲倦,一身的雨水和泥漿,伴隨着追人的電話聲度過無數個不眠之夜,可以說他難得半點清閒,但若因此斷定他不快樂,那便是對他的不瞭解。事實上,當灤河水源源不斷的通過渠道,清澈並安全地流向最需要的地方時,他的欣慰和成就感是難以言表的。
父親幾乎沒有假日,即使逢年過節,手機也要24小時開機,隨時聽候來自電話那頭的調度命令,休息時間雖然不能固定,但父親卻常常對我說,在供水一線的每一個崗位都有自己的快樂。泵站值班人員喜歡把快樂帶到夢裏去細細體味,似乎一個好覺就能把多日夜班的疲倦趕走;工勤女職工,喜歡把快樂帶到家庭的拾掇上,好像烹烹炒炒就能化解工作中的煩惱和憂愁;維修人員或在清晨垂釣於河邊,或黃昏拈一盅酒在自家小房裏自得其樂,由於常年在陰冷、潮溼的環境中進行水泵機組維修,骨關節已然腫脹變形,偶爾的怡然自得變成了他們療傷的良藥。
父親的工作是忙碌而艱辛的,他卻從不因忙碌而放棄工作的每一個細節。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父親巡視在明渠的岸邊;狂風呼嘯,暴雨傾盆,因水量過大怕淹沒泵房而進行的堵漏搶險;烈日炎炎,高溫盛夏,父親又會在悶熱的維修間研究機組大修計劃。母親經常說,父親總是不修邊幅,看上去實在是有些邋遢。這當然可想而知,因爲父親整天穿着工作服不漂亮,也不太乾淨,從嚴格意義上講,他的褲腳上、袖子邊經常附着麻麻點點的油污。父親卻着實又是一個要求完美的人,建設供水工程時他的眼光常常是很挑剔的。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有誰能想到引灤人正放棄了舒適的牀鋪,用忙碌的身影詮釋自己的責任和追求呢?當飲着清澈的引灤水,有誰明白引灤人捨棄享受與歡樂,而默默無聞的堅守在崗位上的心境呢?有的人甚至連老人去世,因爲工作都不能見到親人最後一面。正是他們的捨棄,換來了千家萬戶的甜美。
這些年服侍老人與照顧孩子的義務被母親全部攬了過來,母親經常稱自己是“保姆”,語氣中透着絲絲的無奈,更多的包容,則是隻有他們才聽懂的關心和疼愛。體諒母親的辛苦,父親總是說:“引灤人是一個沉默的羣體,自己的故事總在默默咀嚼與咂摸”。一句話道出了引灤人及家屬的那份情感。
如今我也榮幸的成爲了引灤供水的一員,雖然不再如父輩們創業那般艱辛,但是我同樣深深地體會着引灤人的辛苦和幸福。
2007年,我走出大學校門,通過層層選拔終於進入到引灤一線,工作的內容是我在大學中從來都沒有學過的,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是我憑着對引灤的熱愛還是堅持了下來,後來在班長的幫帶下逐漸由輔機值班崗上升爲主控崗,成爲了引灤供水線上名副其實的一員。
曾記得,暗渠泵站改造時期,整個班組白天要配合施工人員對水泵進行反反覆覆的調試,不斷地的開機、關機,聽着主機那不情願的嗡鳴聲,就好像調皮的孩子發出的抗議;到了晚上我們要守在尚未改造完成的機組旁,防止泄水漏水事故的發生,時值嚴冬臘月,陣陣寒風從黑夜中打到我們的身上,即便這樣,值班室的門還是要大開着,爲的是更好的監控機組的狀況。夜飯時班長笑着說“大家多吃啊!吃飽了不想家。”其實吃的多些,真正的意義是增加熱量,抵抗寒氣。每一個夜班對我們都是一次身心的考驗,既要抵禦天氣的寒冷,又要克服難熬的睏倦。
曾記得,2008北京奧運期間,我們各班組加班加點,在連續4個夜班後還要追加兩個夜班巡護泵站場區,那段時間,白天基本上看不見我們,吃飯的時候偶爾遇見上白班的同事都稱我們是夜貓子。晝夜顛倒的日子,讓愛美的女生臉上起了小豆豆,讓英俊的小夥子不知不覺續滿了胡茬子。一個月的堅持,換來的是奧運期間的安全供水,換來的是領導對我們的認可,換來的是內心的成就感。
曾記得,“國家級水管單位達標”期間,各部門精細化管理,每位值班人員細化操作規則。面對新的要求,老的值班員和我們一樣,徹底改變不符合新規定的工作舊習慣,將值班細化、量化。一到值班上崗的時候,大家在一起互相監督,互相提醒,按照新的要求完成好輸水任務。在2010年,我處通過了衆多水利專家嚴格的考評,獲得了“國家級水管單位”的榮譽稱號。
撩拂着歲月的風塵,歷數着時間的年輪,一轉眼引灤走過了三十年,我也工作5年了。我繼承的不僅僅是父輩開創的引灤事業,更多的是父親對引灤事業的一片深情。靜靜的灤河水,它養育我們幾輩人;甜甜的灤河水,它滋潤了我們一方沃土。懷着對引灤的感激,珍惜着自己的這份工作,懷着對引灤的這份情,珍惜着每一滴水,我願意用畢生的力量爲之傾情且珍惜。
(爾王莊處 運如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