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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明的家保持着朝鮮族的傳統佈置
金道明71歲大壽全家福
老兩口走出榻榻米臥室
天津北方網訊:半個多世紀前,一羣朝鮮族人來到東麗區寶元村開荒種田,從此寶元村有了“朝鮮族村”的名號。如今,朝鮮族村裏的朝鮮族人已經漢化,只有老人說話還帶着朝鮮語的口音,年輕人幾乎都不會說朝鮮語了。雖然生活習慣已經發生改變,但到了年節,他們仍會穿上朝鮮族傳統服裝,用傳統的朝鮮族方式來過。
朝鮮族村的由來
東麗區寶元村,是一座不大的村落,沿着村間小路走進去,迎面看到一片低矮平房,兩三條小巷,在小巷深處豎立着幾個寫着朝鮮文的牌子。
順着村民指引,記者敲響了一扇藍灰色的鐵門。這家的主人是村裏的元老,是第一批來到寶元村的朝鮮族人。
門開了,女主人樸正直已經70歲了,衣着打扮頗爲講究,戴着髮卡項鍊,一身碎布花裙。得知記者的採訪目的後,她扭過頭去,用朝鮮語和老伴簡單交流,帶着記者走進了院子。
老伴金道明正靠在牀上休息,雖然老人已經75歲了,但看起來依然很年輕,頭髮黝黑,眼睛明亮。說起朝鮮族村的由來,金道明夫婦打開了話匣子。
上世紀50年代,東北瀋陽的一個朝鮮族人從親戚口中得知天津有一片鹽鹼地無人居住,便找了幾個朋友,舉家遷到寶元村。
“那時候,寶元村那邊住着漢族人,這邊是一片鹽鹼地,就一座小平房。”跟着父母來到寶元村時,樸正直15歲,父母開荒種稻,她和哥哥在村裏的朝鮮族學校上學。1961年,又有6戶人家從瀋陽、延吉等地來投奔老鄉,從此這片荒灘上,升起了裊裊炊煙……
當地政府得知來了一批朝鮮族人,給予很多關懷與幫助,挑選宅基地給他們蓋房,從最初散落的窩棚,逐漸變成一個朝鮮族村落。村裏還專門成立了朝鮮族生產隊,雖隸屬寶元村,但保持經濟獨立,從此人們把這裏稱爲“朝鮮族村”。朝鮮族村最繁盛的時期,村莊裏有十幾戶朝鮮族家庭。
金道明老人生於黑龍江省佳木斯市。父親9歲隨祖父從朝鮮來到中國,大學畢業後成爲一名軍醫,抗美援朝時在朝鮮戰場犧牲。1960年,21歲的金道明隨母親來到天津,政府給予烈士家屬待遇,在紅橋區給他們分了一處房子,開始在天津生活。
經人介紹,金道明和樸正直結婚,從此生活在寶元村。
老人:朝鮮語口音的漢語
初來寶元村時蓋的草房早已在地震中損毀,金道明和樸正直住的房子是在地震後蓋的,看似普通的平房,卻和漢族農村的民居結構有明顯不同。
走進大門,便是一個寬敞的客廳,一道過廳將客廳和臥室區分開來。三間臥室面積都不大,金道明小孫女的臥室裏只有一張榻榻米,所有的物品擺放在地上。金道明和老伴的臥室更像典型的朝鮮族家庭,一張墊子鋪在地上,櫃子擺放在一旁,金大爺邀請記者在墊子上盤腿而坐。
寶元村的朝鮮族村民家裏,屋門、土炕等都保留着朝鮮族傳統式格局,家家有一眼帶蓋的水井。在沒有冰箱的年代,他們把吃不完的肉類、海鮮包好,吊入井中保鮮貯藏,非常方便。
除了房間的擺設依然保留着朝鮮族家庭的佈局,金道明的生活卻基本和漢族人相同了,“剛來時一句漢語都不會,就和附近的漢族村民學,也就慢慢會了。”在家裏,金道明和老伴都用朝鮮語交流,小孫女就讀的是普通學校,朝鮮語基本不會,老兩口就一點點教她,讓她儘量在家說朝鮮語。
“朝鮮族村”農民非常勤勞,尤其擅長種水稻。來到寶元村短短几年,他們就開墾出170餘畝良田,連年獲得好收成。還自發組織起來搞家庭副業——打草繩,開始手工搓,後來家家購買了腳踏式打草繩機,打出的草繩粗細均勻、質量好、重信譽,很快打開了銷路。1970年,他們又興辦了眼鏡磨光加工廠,與天津眼鏡批發部掛鉤,成爲大明眼鏡店的加工專點。
“長年以來,白天種地,晚上做眼鏡加工,還去過韓國打工,現在老了纔回到村裏。”金道明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和老人住在一起,三個女兒女婿多年前就去了韓國。
每天三頓飯,吃的大多是米飯炒菜等中餐,其餘時間就看看電視聊聊天,老兩口的晚年生活平靜而安逸。
金道明家的衣櫃裏,最明顯的是他和老伴的朝鮮族傳統服裝,兩身衣服顏色鮮亮,平整如新。只有重要的場合,老人才會穿上。4年前,金道明71歲,按照朝鮮族傳統,71歲爲大壽,在韓國的女兒女婿都回到村裏,孩子們也穿上傳統服裝,用最傳統的朝鮮族祝壽儀式給金道明過生日。
孩子們簇擁在老人身邊的照片,擺在兩位老人臥室最明顯的地方,孩子們又回到韓國工作,只能通過電話問候父母,兩位老人思念孩子的時候,就看看照片……
趙楠家的廚房很現代
寶元村裏有很多料理店
年輕人:早已不會說朝鮮語
寶元村的朝鮮族人已經繁衍到第三代,但大部分人已離開村莊,搬進了市區,考上了大學,有的去了韓國,有的出外經商創業……如今,堅守在寶元村的朝鮮族人只剩下了三戶。
從外表上,26歲的趙楠已經看不出朝鮮族人的特徵,一口普通話標準流利。趙楠的姥姥、姥爺是第一批來到寶元村的朝鮮族人,姥姥姥爺去世後,媽媽去韓國工作,寶元村的家裏只剩下趙楠夫婦。
“小時候在村裏的朝鮮族學校上學,老師用朝鮮語講課,後來才上了普通中學。”寶元村的朝鮮族小學很有名氣,除了本村孩子,天津大部分朝鮮族孩子都在該村的朝鮮族小學上學。近些年,朝鮮族人紛紛搬離寶元村,小學也漸漸沒落。如今,朝鮮族小學的校址還在,但已空空如也,閒置一旁。
趙楠的房子很大,朝鮮族特色的榻榻米,開放式的現代化廚房,佈置得既傳統又現代。趙楠的愛人在做午飯,趙楠在一旁幫忙,他們很少吃韓餐,也不會說朝鮮語了,早已成了地道的天津人。
最初的朝鮮族村民大多離開了寶元村,但也有外來的朝鮮族人搬到寶元村來。
巷子一個指示牌上寫着朝鮮文——樸家朝鮮料理。提到寶元村的朝鮮料理,也是小有名氣,“來吃飯的人挺多,都衝着朝鮮族村來的。”樸家朝鮮料理的新“主人”李惠春來寶元村時間不久,飯店本是李惠春的親戚開的,親戚遷離寶元村後,李惠春便把飯館接下來。來到李惠春小店,除了吃正宗的朝鮮菜,很多人想知道這個天津朝鮮族村的前世今生。(文/攝 記者勞韻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