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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教育部“小學生減負十條”面向社會公開徵求意見以來,減負成爲新學年開學最熱的話題。據報道,青島已領先一步,從新學期開始,全市千餘所普通中小學均將接受市教育局委託的第三方定期監測,這在青島市中小學諸項“減負”政策中可謂開風氣之先。可是,個人認爲,此舉能多大程度推動減負,並不令人樂觀。學生“減負”從不缺技術手段,缺的是機制改革。
十條減負規定,其實都是從技術層面減負,包括均衡編班、嚴禁違規補課、每天鍛鍊一小時等等,表面上看這很具操作性,但一落實到現實,就遭遇種種問題的阻擊。
平心而論,有多少老師願意給學生布置海量的作業,既增加自己的工作量,又遭遇社會不解?有多少家長願意讓自己孩子做沒完沒了的作業,從小就因學習睡眠不足,戴上眼鏡?學生的負擔之所以沉重,是因爲我國義務教育資源嚴重不均衡,以及中高考以單一的分數標準選拔評價學生,在“擇校熱”和“分數至上”的教育環境中,學校、家長、學生都被綁上飛馳的應試教育戰車,誰也不敢輕易地跳下來。
回顧我國長達50多年的“學生減負史”,每一道減負令幾乎都以學生的負擔更加沉重告終——就是學校嚴格執行減負令,比如三點半就讓孩子放學,不佈置家庭作業,學生的負擔還是沒有減輕:與校內減負相對應,是校外增負,我國目前接近3000億元的教育培訓市場,就是這樣製造出來的,甚至有人戲言,每次教育部門頒佈減負令,最高興的就是教育培訓機構。何以如此?乃因要讓孩子進更好的學校,分數纔是硬道理。這是現實給家長最現實的教育。
不推進義務教育資源均衡,不改革教育評價體系,再多的減負令,再完美的技術手段,都只是看上去很美。而且,每一次發佈減負令、使用新的技術手段,某種程度說,既耗費公共資源,又增加學校、家長、學生的負擔。學校一邊要應對分數、升學率的壓力,另一邊還要想辦法應付上級部門的檢查、監測,陷入人格分裂,如果再把學生髮動起來應付監測,比如把沒有鍛鍊,說成每天都鍛鍊,睡眠不足說成睡得很香(青島的監測是採取隨機抽取在校學生或其家長電話號碼進行訪問的方式,由委託第三方訪問員按照監測調查問卷逐項電話訪問),那麼,則可能成爲對學生進行說謊教育,把減負變爲形式主義的同時,催生弄虛作假。
是時候認真檢討減負令的實際效果了。唯有切實推進教育資源均衡,改革中高考制度方是治本之策。如果擇校熱有效緩解,中高考建立多元評價體系,學校能充分自主辦學,學生能多元發展,那麼負擔自然會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