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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稱“全國人大、中紀委主辦主管”等唬人名頭的“權威”網站“今日焦點網”、“社會焦點網”,一度被網民認為有中央背景。記者昨天獲悉,在江蘇開展的“徐州8·19”系列敲詐勒索案中,這些網站被查處。繼秦火火、立二拆四、周祿寶等人後,又一批涉嫌網絡違法犯罪的人員被查獲。這些團伙形成從爆料、網絡推手再到發帖、刪帖,敲詐勒索的完整犯罪鏈條,一些政府宣傳部門的工作人員,也在其中充當核心爆料人,參與敲詐分成。
□案例
開發商遭連續索錢
魏先生是徐州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負責人,該公司曾負責開發徐州大廟鎮的一個商住樓工程。今年6月,魏先生接到一份落款為今日焦點網的傳真,聲稱該項目存在未建先售等違規情況。傳真上有“全國人大”或“中紀委”字樣,後面附上“抄報全國人大常委會、最高人民檢察(院)、國土資源部”,以及“抄送人民網、新華網、中國網、政府網”等字樣。
魏先生和公司管理人員都有點不知所措,“來頭太大了,我們很害怕”,對方後又打電話聲稱是今日焦點網的“趙記者”,要求公司到北京解決此事,否則要把負面消息發到網上,把企業形象搞壞。魏先生按“趙記者”的要求來到北京,但“趙記者”並沒有出示記者證。為了企業形象,魏先生只好花5萬元了事,將5萬元現金送到北京給“趙記者”。
但事情並沒有完。大約半個月後,魏先生又接到一個“韓記者”的電話,“韓記者”的話更狠,不但聲稱如果不解決就把負面消息發到網上,而且要讓企業無法生存。
魏先生想到了一個“神通廣大”的朋友竇玉剛。竇玉剛是徐州經濟開發區政宣辦的一名工作人員,魏先生說,他聽說竇玉剛解決過不少類似的事,門路很廣。竇玉剛答應幫忙解決,但需要花錢。隨後,竇玉剛帶著魏先生進京,5萬元的現金被竇玉剛轉交給“韓記者”。
□手段
1
給網站冠上唬人名頭
“趙記者”、“韓記者”實為同一批人,“趙記者”是今日焦點網的負責人仲偉,而“韓記者”是其同伙姚軍。
仲偉是江蘇省金湖縣人。2012年3月,他在北京申辦了“社會焦點網”、“社會網”、“時代焦點網”、“今日焦點網”、“今日視點網”、“現代焦點網”等6個看起來很唬人的網站,其中兩個在運作。在敲詐過程中,仲偉在自己的名片上、核稿函上會印“全國人大”或“中紀委”等字樣,號稱網站是全國人大、中紀委、中華新聞集團、全國新聞網絡協會、世界中華民族協會、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聯合主辦,全國人大常委會主管。“今日焦點網”還下設華東區委會、華北區委會、華南區委會、西南區委會、特區委員會,仲偉自任華東區委會主任。
據警方查證,自2010年至2013年期間,仲偉在江蘇徐州、淮安、揚州,安徽淮北,山東菏澤,河北石家莊,貴州,山西長治等6省15市,作案61起,涉案價值200餘萬元。
2
以核稿為名敲詐勒索
仲偉等人用來敲詐的帖子,一般是由爆料人提供或者從網絡上的負面貼文摘取,然後進行修改。仲偉等人再利用自己的網站,以假記者身份,先報道或發傳真件給被敲詐對象,以要求核稿為名要挾對方給錢。對方給錢後,會進行刪帖或不報道,有的還會視情況進行正面報道。敲詐不成功時,仲偉會利用網絡推手擴大炒作范圍,報復被敲詐單位。敲詐得手後,仲偉一般會與爆料人五五分成,刪帖人實行年薪制,一年的工資約為6萬元。在仲偉團伙中,只有一人負責網站管理,發帖、刪帖,組織網絡“水軍”惡意炒作。
3
聯合政府宣傳員犯案
被魏先生認為“神通廣大”的竇玉剛,正是仲偉團伙的核心爆料人之一,魏先生公司所建項目“違規問題”,也是竇玉剛主動提供給仲偉的。
竇玉剛是徐州經濟開發區政宣辦的工作人員,負責輿情處置。警方查獲的證據顯示,自2010年與仲偉結識以來,竇玉剛多次向仲偉爆料徐州經濟開發區的問題,然後居中協調敲詐,共犯案11起,涉案價值約73萬元。
根據仲偉的說法,“因為他(竇)是負責宣傳的,所以開發區這種事情出面解決都是他來做”,稿子也是由竇玉剛提供,然後仲偉直接收錢,有時是竇玉剛把錢給仲偉。竇玉剛則說,仲偉告訴他,事成後給他百分之二十的回扣。
仲偉說,敲詐魏先生公司所負責的房地產項目一事,是今年5月份竇玉剛主動向他爆的料並稱這個工程比較大,讓仲偉要20萬元。仲偉後來只要了5萬,分給竇玉剛3萬。竇玉剛認為要的少了,仲偉把之前的材料稍加改動,發布在今日焦點網頭版。帖子發出後,仲偉又讓同伙姚軍以“韓記者”之名,再次要錢。
根據徐州警方的調查,去年11月份釣魚島事件後,竇還將道聽途說的徐州經濟開發區零地價給一日資企業用地的情況提供給仲偉,仲偉杜撰出稿件,以“社會焦點網”記者的身份,最終敲詐這家日資企業26萬元,仲偉分得14.7萬元,竇收了11.3萬元。
竇玉剛說,他這麼做主要是為了積累自己的政績,然後纔是金錢利益的驅動。竇玉剛的年薪在12萬元左右,再加上妻子的工資,完全夠家庭花費。但竇玉剛還與兩名比自己小20餘歲的女學生保持不正當關系,其中一名80後女孩,還為其生下一個女孩。此外,竇還長期包養多名情婦,他自稱平時只喝茅臺和五糧液。
□分贓
宣傳員按30%比例拿回扣
竇玉剛並不是宣傳人員參與敲詐勒索的孤例,另一個團伙樊宇肖團伙的成員蔣文強,是另一名陷落者。
蔣文強是江蘇宜興人,曾在江蘇法院系統工作過,2004年開始在宜興市宣傳部工作,任宣傳部部委委員,協助分管新聞外宣工作。
2009年春,宜興市安林鎮一個電纜廠用地被曝少批多佔,自稱中國企業新聞網江蘇頻道的負責人樊宇肖前來“采訪”,蔣文強陪同鎮政府官員接待了樊。事後,當地政府給了樊宇肖3萬元。通過此事,蔣、樊二人結識。此後,樊、蔣兩人形成相對固定的合作模式,蔣多次爆料給樊,樊去“采訪”,被敲詐對象找蔣協調,給錢後兩人分成,其中蔣文強按30%進行提成。
□嫌疑人
部分人媒體從業經歷豐富
除了仲偉,另外3個團伙分別以張纔山、鞠俊、樊宇肖為首。
警方提供的信息顯示,今年43歲的樊宇肖,“媒體”從業經歷豐富。
樊先在江蘇科技報策劃部做策劃,還在東方法治導刊專題部、中國網江蘇頻道新聞部、中國企業新聞網、中國改革報待過。今年初至今,樊宇肖一直在中國地方新聞網(江蘇頻道)擔任負責人。2006年,樊宇肖還通過了江蘇省新聞出版局組織的“新聞從業資格考試”,並拿到了新聞從業資格證。根據警方統計,自2008年以來樊宇肖團伙共作案約17起,涉案價值約53萬。
鞠俊曾擔任過中央數字電視建設頻道地方聚焦欄目外派江蘇攝制組的負責人,並利用該平臺進行敲詐勒索。其對外出示的采訪證上,特意突出“CCTV”和“中國中央電視臺”字樣。
張纔山今年剛剛26歲,之前在大眾科技報、中央數字電視一些頻道的江蘇辦事處乾過。被抓獲時,他的身份是國際商報記者。
徐州警方昨天表示,樊宇肖和鞠俊有所謂的“新聞工作證”,但並沒有核發的記者證,而張纔山的確有真正的記者證,是一名真真正正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