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天津北方網訊:2013年10月8日7:17,中國當代著名書畫家、詩人、作家、藝術理論家,天津大學教授王學仲先生辭世,享年88週歲。
王學仲先生病逝於武警後勤學院附屬醫院,曾留遺願“喪事一切從簡”。他交代:不要驚動領導、組織和弟子們,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不設靈堂,不要弔唁,不接受花藍,只在天津大學王學仲藝術研究所設立接待站。
高山仰止 音容宛在
設在研究所的接待站陳設簡單而肅穆:牆上懸掛的王老照片笑容慈祥,弟子敬獻的對聯“夫子翰墨傳後人黽園恩澤育桃李”列於兩側,旁有“文史藝哲詩書畫印長著華章恭寬信敏惠義仁和永垂懿範”的黑色輓聯追憶這位蜚聲中外的藝術泰斗。唯一沒有遵守老人願望的是,天津大學、天津畫院、天津市文史研究館、九三學社、天津文聯、天津大學建築學院等單位及中國文聯副主席、天津大學教授馮驥才還是敬獻了花籃,以寄託哀思。
今天前來拜祭的人還不多,“王先生住院的消息只有兩三個人知道,他叮囑我們,誰也不要告訴,他說大家都很忙,不想驚動,直至今天先生逝世,很多弟子都還不知道。”王學仲弟子、天津市書法協會主席唐雲來說。10月6日,王學仲先生住進了ICU病房,唐雲來和天津大學王學仲藝術研究所所長孫國喜前去看望,醫院破例允許他們穿上防護服,進到病房。“先生意識還清醒,看到我們來了,用眼神示意我們坐,雖然說話有些含混,但是我聽得出來,先生是說謝謝我們。我摸着先生的手,很暖。”唐雲來回憶說,眼睛有些溼潤。
8日下午,天津大學校長李家俊到王學仲藝術研究所弔唁,慰問家屬。他表示,今年春節時去家裏看望還見到了老先生的笑容,如今回想起來好像仍在眼前。王先生的逝世是天津大學的重大損失。馮驥才特意從北京趕回來弔唁。他表示,與王先生在天津大學共事多年,是好“街坊”,王先生的故去,毫無疑問是天津市和中國書法界、文化界的一個重大損失,我心裏很難過。
“詩書畫三怪”創立“黽學學派”
王學仲曾受業于徐悲鴻、齊白石、吳鏡汀、黃賓虹、蔣兆和、葉淺予、容庚等前輩大家。1946年,王學仲到當時的北平投考國立北平藝專(抗戰勝利後,徐悲鴻擔任校長),徐悲鴻評審掛在粉牆上的新生作品,他對幾幅作品格外用心觀賞,說:“作者夜泊。他的詩、書、畫看去都有些怪,合稱三怪如何?”隨後又說:“‘怪’字的含義有貶也有褒,‘揚州八怪’不也是‘怪’嗎?你的書畫有一些文人畫的趣味,但還要下深功夫,形成你個人的風貌。”夜泊者,王學仲也。他少時在家鄉研習書畫,喜歡唐詩《楓橋夜泊》、《夜泊牛渚懷古》,覺得“夜泊”二字很能代表自己的畫風、詩情和生活情趣,便以“夜泊”(或呼延夜泊)自號。
徐悲鴻曾揮筆稱讚王學仲:“呼延生方在少年,其書得有如是造詣,稟賦不凡,蓋由天授,與之古人,在唐則近北海,宋則山谷,明則倪文徵、王覺斯,而非趙、董世俗之姿可相併論。”在大師前輩的悉心指導下,王學仲踵武前賢、勇於探索、自出機杼、標新立異,之後成爲了蜚聲海內外的藝術大家,他在繪畫、書法、詩文等文藝領域的造詣,遠遠不止“三怪”了。
20世紀90年代,王學仲創立了“黽學學派”,又是“黽學”最好的踐行者。“黽”爲王學仲的名,據王學仲介紹,當初父親爲他取號“黽”,典自《詩經》,意爲“黽勉鞠瘁,不敢告勞”,這也成爲他一生所遵循的信條,貫穿於他的工作、生活和藝術創作中。“黽學”可以概括爲一畫、二合、三怪、四我、五象、六學、七藝。“一畫”就是文人畫,文人畫要以詩書畫印爲基礎。“二合”是指意象合一。“三怪”是“黽學”的美學基礎,即詩書畫三位一體。“四我”是“黽學”的精神支柱,即發現自我、認識自我、軼出自我,超越時代。“五象”即表象、意象、氣象、空象、色象,把佛、道、儒三家的哲學觀融合爲一體。“六學”包括文學、美學、文藝學、宗教學(經學)、哲學、歷史學等。“七藝”即繪畫、書法、詩詞、治印、雕塑、散文、小說等。“黽學”學術體系,爲現代學術體系的構建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民族風骨 德藝雙馨
王學仲,詩、文、書、畫四絕,著作等身。從他的言行、著作、藝術創作上,處處體現着對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發展的特殊使命感和崇高責任感。他曾說:“在歐風披靡之下,我們要有華夏漢文化強大的自信心和獨立精神,還要有弘揚推廣中華文化的遠大抱負。“”一個熱愛中華民族的有識之士,要有幾根硬骨頭把自己撐起來。我們有責任在海內外大力傳播、弘揚推廣中華民族優秀文化,以勵民魂,這是中國人的責任“。在天津大學王學仲藝術研究所——“黽園”的一塊巨石上,鐫刻着“四我庭”三個大字,何爲“四我”?一問方知是王學仲的16字箴言:“揚我國風,立我國魂,求我時尚,寫我懷抱。”
然而,八旬高齡、崇尚傳統民族文化的王學仲“古樸“卻不”迂腐“。他的學生劉珺回憶說:”網絡、奧運、金融危機甚至是博客、微博這樣的時尚和時事話題也會經常聽王先生談起“。翻看王學仲先生的作品集,會發現除了中國傳統風格的水墨作品外,還有很多與西畫相結合的藝術創新之作。在王學仲的油畫作品中,有很多都是屬於印象派,在現在看來,依然十分”前衛“,而這些作品其實都是他二三十年前創作完成的。
“平時,王學仲先生還十分關注新聞,常常要我把當天的網絡新聞講給他聽,甚至在醫院治療期間還每天要我給他念《參考消息》等報紙,並常和學生就某個事件展開討論“。劉珺說。關乎國家、社會、民生的事件都會牽動王學仲先生悲天憫人的真善之心。新聞中每每有慈善活動,他便會站出來捐款、捐畫。捐助非典、汶川地震,扶助下崗工人、貧困學生,幾乎都能看到王先生的身影。”我們曾帶着王先生捐助的幾萬元善款,乘坐出租車挨家給下崗工人送去生活補助,王先生反覆叮囑一定要送到“。弟子唐雲來感念起先生的善舉,印象深刻。
淡泊名利 桃李滿天
當很多藝術家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迷失方向時,王學仲卻固守着他心中的一塊純淨的藝術聖地。曾有同行問他:“呼延老師,人家都畫錢,你怎麼還畫畫呀?”他只是淡然一笑:人各有志嘛!多年來,他向各大藝術館、博物館捐贈了珍藏的名人字畫700餘件。“我認爲自己是個純粹的藝術工作者,名、權、利都不是我所追求的,我每時每日所不能忘情的就是藝術。”王學仲如是說,“我的大批作品,以及我收藏的大量作品,我認爲捐給有關機構,用於館藏展示,有利於更多人觀賞,這對於藝術的弘揚、發展是有更多好處的”。
“他一生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只是一心教書育人,一心吟詩作畫。”王學仲兒媳徐小榮介紹說。2013年爲王學仲在天津大學執教的第60個年頭。“我在這裏的教學不拘一格,不給學生以固定模式,以啓發其個人的心靈智慧爲旨歸。”王學仲曾這樣表述。在多年的教書育人中,他不僅教治學之道,還教做人之道。他再三叮囑學生靜下心來,潛心做學問,切忌浮躁。“當時,先生身兼中國書協副主席等職,社會活動繁忙,但先生把他的時間調配得很好,無論早晚,總是把他的淵博學問和書畫心得循循善誘地傳授給我們”劉珺說,“他教導我們一定要把時間用在畫畫和學術研究上,要努力,要勤奮”。
在天津大學幽靜、樸素的“黽園“中,王學仲先生創作出了許許多多的佳作,著述了多部藝術專著,同時也培養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學生。
馮驥才回憶起王學仲先生,感慨道:“我20多歲的時候認識了王學仲先生,他那時已經是一位非常出名的畫家了。王學仲藝術研究所正式落成的時候,我來剪綵,那天是老舍的夫人胡絜青做的演講。中國的藝術界需要擁有巨人氣質的人物來支撐,王先生就是這樣的人,他的離世是中國乃至世界藝術界的重大損失。王先生有這樣一個藝術研究所,有很多學生,希望學生們能夠繼承王先生的藝術、學術的精神,把先生未竟的事業繼承下來、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