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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歲的羅慶是安徽師範大學的一名碩士畢業生,今年10月前突然發現自己出現了一些“狀況”:浮躁地看不下去書,複雜的事不能堅持做下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畢業綜合徵”?
他在給老友的信中寫道:“每天我們都生活在車水馬龍的城市或校園一隅,偶爾感到有點落寞,我期待遠途徒步的方式來紓解自己,一路走一路學習,關注各個目標景點的文化內涵,尋求內心的本真以及靈魂純淨的力量。”
羅慶就這樣上路了,不過,這並非“一個人說走就走”的旅行。
在“師父”路丙輝的帶領下,他和另外8名同學組成一支旅行隊,還爲這次旅行起一個響亮的名字——“大學印記·文化之旅”。
他們從蕪湖市區的雕塑公園出發,先後經過“長江二十四磯之首”的板子磯、“銅都”銅陵市等文化富集之地,最終到達佛教文化聖地——九華山,整個路程200餘公里,全程徒步完成。
其實,這樣的旅行對於身材微胖還患有高血壓的安徽師範大學教師路丙輝來說,並不是什麼“壯舉”。作爲一名爲數不多的擁有衆多“粉絲”的高校思想政治課老師,他一直致力於探索有效的思想教育方法。
路丙輝每年都要給新生上課。他發現,這個階段的學生上課時暴露出很多問題。“吃零食、玩手機、看電影的並非個別現象,這些基本禮儀和修養早在中小學就應該養成”。
對於大學生來說,尤其是承擔教書育人使命的師範專業學生,文化修養“營養不良”究竟如何破解?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找到了一把“鑰匙”。
1997年暑假,路丙輝帶領他的一名學生,開始了騎自行車環繞長三角的旅行。原本是爲了考察發達地區的教育狀況和社會風貌,兩人白天趕路,晚上就在路邊的空地休息,20天時間裏走遍了蘇、浙、滬等地。結果回到學校後,他發現這名同學“脫胎換骨了”——做什麼事,都能堅持到底了,後來一直唸到博士。
“也許,旅行正是最好的方式”。他在日後總結道,如果能對重文化課成績、輕素養的教育缺陷進行一些彌補,“文化苦旅”不失爲一條有效的路徑。“說白了,文化苦旅就是帶有痛苦的實踐,通過對生理極限的挑戰來提升心理的承受能力。它首先磨鍊的是意志,其次可以通過對沿途現象的觀察,達到對文化的理解和反思並提升文化素養的目的。”
在他看來,“文化苦旅”在表現方式上最具有震撼力,最符合年輕人追求刺激的心性,而且所觀察到的現象最具直觀性和真實性,更易於理解和反思。
此後,路丙輝開始了他的“教育實驗”,不過實驗對象還是分散的個體。每次籌劃“文化苦旅”時,他都要費盡心思:走什麼路線、過什麼地形、考察哪些地區和文化景點、每天的行程及安全保障,都要考慮周全。“不過,‘苦旅’並非是一次性走得越長越好,既要挑戰極限,又要適度適量”。
直到2003年,路丙輝纔有機會進行一場“整建制”的實驗。這一年,他接手了該校政法學院02級本科生的輔導員工作。他帶領全班學生進行“百里拉練”,爲此準備了整整兩個月,每天晚上在操場上集體長跑,以提升體力。
出乎路丙輝意料的是,這個246人的大班中,最後223人堅持完成了百里的徒步旅程。
這次拉練結束後,發生了一個“小插曲”:班上的一對情侶選擇了分手。因爲女生沒有堅持到最後,男生覺得“這樣的女朋友沒毅力,以後肯定靠不住”。此後,這個班級學生的精神狀態、集體觀念以及生活態度,都有了很大的改觀。
據介紹,後來這個班級獲得了“省級優秀班級”稱號。畢業時,有70多人考取了碩士研究生,其中有兩名“後進”同學在思想教育專業198名同學中,成績排名後五位。
他將這種“改觀”歸結爲文化的作用。“如果說專業技能是一粒種子,那麼以文化修養爲主要內涵的專業素養則不僅僅是種子,還有能夠讓這粒種子生根開花結果的土壤。”
“文化修養的重要性自不必說,但如果沒有合適的實踐路徑,說的再重要,一切也都是紙上談兵。”在他看來,現在不少高校都在努力探索,比如“高雅藝術進校園”巡迴演出,“這些探索也都取得了積極的效果,但如果大學生不能發揮主觀能動性,只是被動地等待和接受,結果會讓文化修養又變成一種口號。”
15年來,路丙輝帶着學生留下的足跡累計2000多公里。在路丙輝看來,之所以這麼做,是出於對教育現狀的擔憂。“當前的教育讓孩子成長的侷限性越來越突出,如果再這樣下去,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都會走進死衚衕,毀掉的將不是一代人。
“所以,我甘願冒着風險,讓學生接受挑戰。”白力民王磊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