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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我17歲成爲飛行員,19歲就到朝鮮戰場參加戰爭,再後來教課、寫教材,退休後纔到了天津。”昨日,在名都公寓舉行了一場名爲“回憶紅色歷史追蹤革命步伐”的故事會,主講人周修平是新中國第一代殲擊機飛行員,他說自己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一是對家庭的虧欠,再有就是因爲保密原因,沒有見過幾十年前的老同學。
朝鮮戰爭中4名航校同學犧牲
1950年,還在上海虹口中學讀高中的周修平和一羣熱血青年一起參軍到華東軍政大學,那年他剛剛17歲。1950年底,正好趕上組建空軍,“一部分從當時年輕的陸軍戰士中選拔,另一部分從華東軍政大學的學生中選拔。”回憶當時的評選,可以說是千里挑一。“從視力開始一項項檢查,最後一項是檢查身體平衡器官。”周修平說,“轉椅高速旋轉,停下的時候,身體晃一晃都會被淘汰。”那一年,周修平和同學們先在南京體檢,6000名學生中,只有12名合格;之後,要到北京體檢,最終進入航校學習、成爲殲擊機飛行員的男生只有3名。錄取比例達到2000:1。
“我從體檢到參戰一共只有2年時間。”經過1951年近一年的訓練,1951年底,國家組建空軍,當時周修平被分配到空軍第19師。1952年底就參加了朝鮮戰爭。“那時候美軍的飛行員大部分都參加過第二次世界大戰,而我們只不過算是會開飛機,一點戰鬥經驗都沒有。”回憶戰爭時的慘烈,周修平非常感慨,朝鮮戰場上犧牲的飛行員有116名,其中有4人是他航校的同班同學。“其中一位是在已經返回我們機場即將降落的時候,被敵機偷襲身亡的。”
8年後才知自己“光榮犧牲”
周修平笑稱自己也“光榮”過,只不過他是在8年之後才知道的。“朝鮮戰爭的時候,我們空軍是全程作戰。一般是從一個機場起飛還會落回到這個機場,不過那時候飛機上2200立升的油只能飛不到一個小時,當油箱報警的時候,必須要儘快找機場着陸。”他就是在一次戰爭中,因爲油箱告急,只能降落到另一個機場。加滿油之後已經是晚上,而當時的中國空軍還沒有掌握夜航的技能,當時的通訊手段也無法及時與部隊取得聯繫,所以他只能第二天再飛回駐紮機場。就在當天,有一個同樣姓周的飛行員犧牲了,就這樣,很多人都誤以爲這個犧牲的飛行員就是周修平。
“我們打仗之前每個人都會照一張相片,發一本中國志願軍飛行員證,上面有中文和朝鮮語兩種語言。另外,身上還會帶當地貨幣。”周修平解釋說,照片有兩個用途,如果你在戰鬥中立功了,這張照片就上光榮榜,如果犧牲了,照片就用來辦追悼會。而中國志願軍飛行員證和當地貨幣是爲了飛行員一旦跳傘,可以利用這些和當地百姓溝通,讓他們送自己回部隊。“我是既上過光榮榜,也開過追悼會了。”
而這個故事,是他1961年在北戴河療養的時候,偶然遇到自己航校的教官才知道的。“消息傳回航校,很多同學都戴白花爲你送行。”周修平的教官說。據說,他在軍政大學的同學也都戴白花、穿白鞋來悼念他。這讓周修平非常感動。
最虧欠家庭最想念同學
從正式成爲殲擊機飛行員,周修平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些同學,到現在已經63年了。“想聯繫,可是根本沒有聯繫方式。”他說自己這些年和老戰友還會經常通電話,可是曾經爲他戴過白花的同學讓他非常想念。和平年代,周修平主要負責教學工作,培訓新一批的飛行員。45歲不再飛行之後,他就在空軍學院做研究員,編寫了幾百萬字的論文和教材。周修平也和很多退休老人一樣,參加一些社團活動。周修平說:“這輩子最愧對的就是老伴。我一直在部隊,老伴一個人把3個孩子拉扯大。”自己是上海人,之所以到天津生活就是因爲自己的老伴和孩子都在這裏,想着退下來就好好陪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