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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多年前,著名作家巴金給一個文學青年一連寫了七封熱情洋溢的書信,收信人是女讀者黛莉。作爲一個熱血青年,黛莉是巴金的忠實崇拜者,在巴金的精神感召下,她衝破了封建家庭的束縛,走上了革命道路。著名報告文學作家趙瑜據此七封書信尋找採訪了在西安居住的年逾九十的黛莉,寫成了《尋找巴金的黛莉》一書。一次偶然的機會,陝西省委書記趙正永利用工作之餘讀完了這本書,連夜給作者趙瑜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長信。在信中,趙正永以一個普通讀者的身份,交流了對《尋找巴金的黛莉》一書的看法,讚揚了趙瑜紮實求真的寫作精神。趙正永在信中說:“文學家也是洞察社會、凝練社會精神的思想家,能夠用自己的作品震撼讀者心靈、感染讀者思想。”自少小就熱愛文學藝術,後來因爲走上政壇無暇顧及文學,然而,在趙正永的心底始終蘊藏着一個文學夢。因了這個夢,他更加熱愛文學呵護作家,尤其格外關注陝西文學的振興與發展,顯示了他廣博的黃土地一樣的人文情懷。
來到路遙紀念館
二○一三年春日,陝西省委書記趙正永在陝北深入調研,繁忙的工作間隙,他來到地處清澗的路遙紀念館。路遙,這位英年早逝卻寫出了我國當代文學史上最爲耀眼的中篇小說《人生》和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的著名作家,至今爲中國廣大的讀者所青睞,其文學精神成爲一個民族的時代印記。趙正永認真地聽取了講解員的講解,被路遙克服一切困難深入生活以及自虐式的創作精神深深感動,他關切地問道:“路遙一生寫過多少作品,發表的佔到多少?”當講解員回答了他的提問,趙正永又接着囑咐道:“當講解員不光要學會講解,更要研究路遙作品和精神。一個作家,最爲重要的就是作品,這就是作家對這個時代的最大奉獻,也是其人生最爲光耀的價值呵!離開了作品,作家又有什麼意義呢?”
參觀完路遙紀念館,趙正永意猶未盡,他對隨行的同志講:這次參觀很有感慨、很受震撼,進一步增添了我對“文學陝軍”的敬意。對於路遙的意義,至少有三點強烈的認識:第一,身處劣境、挑戰苦難、自強奮鬥。路遙自小家境貧寒,在農村務過農、在小學教過書,可以說沒有任何背景。他依靠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奮鬥,在艱苦環境下不懈追求、頑強拼搏,一步一個腳印、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超越,最終體現了人生價值、實現了人生夢想。第二,把握時代、立於高端、感悟人生。路遙依靠藝術家的敏銳眼光和細膩筆觸,品味時代、剖析社會、思考人生,創作的小說《人生》、《平凡的世界》等不朽著作,反映同時代人的生活,很真實、很親切,能夠讓人產生強烈的共鳴,穿透力、撞擊力特別強。他一生中不背離時代,不厭棄生活,不脫離所處的環境、土地和人民,同時又站在歷史的高度,彰顯引領社會思想的責任。第三,英年早逝、人才難得、關心關愛。路遙年僅四十三歲就因病去世,在短短二十一年的創作生涯中,在極其艱苦的生活和創作條件下,他筆耕不輟、勤奮寫作,爲讀者奉獻了數百萬字的優秀作品。給陝西文壇留下了一部部扛鼎之作,爲三秦大地揚了名、爲全省人民增了光、爲陝西發展添了彩。在紀念館中,我看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文學陝軍”的合影,包括陳忠實、賈平凹等,那時候他們都很年輕,精力旺盛、意氣風發。正是他們的辛勤創作,纔給陝西文壇揚了名、爲全省人民增了光、爲陝西發展添了彩。我們爲路遙英年早逝而惋惜,更爲“文學陝軍”取得的巨大成就而自豪。路遙的早逝,呼喚我們要愛護人才,善待“文學陝軍”。“文學陝軍”的成就呼喚我們肩負繼往開來的責任,使“文學陝軍”的接力棒一代代傳下去、後起之秀層出不窮。
滿腔熱情地呼喚與殷殷期望
時隔不久,陝西省第六次作家代表大會隆重召開,作家們心裏一直盼望趙正永書記能來參加會議。趙書記果然不負衆望,沒有警車開道,沒有過多的陪同人員,他悄悄地來到了會場,握住老作家的手,噓寒問暖,和青年作家拉起了家常。
趙正永回顧了陝西的文化史和文學史,特別是社會主義文學史。他說,陝西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發祥地,有着濃厚的文學傳統,誕生於此的詩經樂府傳誦千古,漢賦唐詩樹起了中國古代文學的巔峯。革命戰爭年代,黨中央、毛主席在延安戰鬥和生活了十三年,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掀起了革命文藝創作的新高潮。新中國成立以後,在《講話》精神的指引下,柳青、杜鵬程、王汶石、胡採、李若冰等一批陝西作家,積極投身火熱的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創作出了《創業史》、《保衛延安》、《風雪之夜》、《柴達木手記》等享譽文壇的作品,確立了陝西在當代中國文學中的重要地位。改革開放以來,陝西省作家和文學工作者熱情謳歌新時代、禮讚新生活,辛勤耕耘、精心創作,相繼推出了《平凡的世界》、《白鹿原》、《秦腔》等一批源於現實生活、極富藝術感染力的精品力作,形成了以路遙、陳忠實、賈平凹等爲代表的“文學陝軍”,成爲當代中國文壇一道亮麗的風景。
在談到“文學陝軍”的未來時,趙正永說,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實現建設富裕陝西、和諧陝西、美麗陝西的“陝西夢”,同樣離不開文化的復興與繁榮。他勉勵作家要着重把握好三點:一要有正確的立場。立場問題是文學創作的根本問題。要堅持“二爲”方向和“雙百”方針,自覺站在黨和人民的立場上想問題、搞創作,始終與黨同心同德、同向同行,始終把心與人民緊緊貼在一起,創作出更多無愧於歷史、無愧於時代、無愧於人民的優秀作品。二要有科學的態度。好作品都是反映時代精神的精華,好作家都應該是思想家。當前,社會思想意識多元、多樣、多變更加突出,各種思想文化交流、交融、交鋒更加強烈。在觀察社會、思考社會時,既要撥開表象的重重迷霧,分清楚什麼是主流、什麼是支流,表現出應有的視野廣度和思考深度;又要堅持良心和底線,認真對待和積極追求文學作品的社會效果,弘揚真善美、貶斥假惡醜,把正確的態度觀點、積極的價值取向傳遞給人民,不斷爲社會發展集聚正能量。三要有藝術的思維。文學是通過潛移默化對人發揮作用的,其力量比宣傳更有效、更持久、更有說服力。
爲一本純文學刊物《延河》解決生存難題
《延河》是陝西一份歷史悠久的文學期刊,創刊於一九五六年,半個多世紀以來,柯仲平、胡採、王丕祥、陳忠實等名家先後擔任過主編,發表過許許多多膾炙人口的優秀文學作品,刊發過柳青、杜鵬程、王汶石等著名作家的不少作品,《創業史》曾經首發在《延河》上,還有茹誌鵑的《百合花》、張賢亮的《大風歌》等等,這些作品都豐富了我國當代文學史,特別是新時期以來,《延河》哺育了路遙、陳忠實、賈平凹等“文學陝軍”,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目前受市場化的影響,這份純文學期刊生存空間越來越小——怎麼辦?趙正永書記看在眼裏急在心頭。他爲了解決《延河》的經費問題,找到延長集團,動員他們支持這份具有輝煌歷史的功勳文學期刊,終於解決了《延河》的生存困難。
“文學陝軍”接二連三在全國贏得了廣泛的盛譽,但是,“文學陝軍”如何繼續保持旺盛的創作勁頭,繼續走在全國文學創作的前列,就得有強大的政策和經濟力量作爲支撐。趙正永和省委、省政府有關領導千方百計想辦法來統籌解決。這些年來,相繼設立了陝西文藝大獎和各個門類大獎,用於表彰做出成就的作家、藝術家,同時,又設立了陝西文學發展基金,專門資助作品出版。前不久,陝西省作家協會要編撰出版《陝西文學六十年》,省委爲此撥專款予以支持。
記得還是在陝西省第六屆作家代表大會上,趙正永多次提到要改善作家的生活和寫作條件,他說,“文學陝軍”是陝西文化建設的生力軍和寶貴財富。各級黨委、政府都要敬重“文學陝軍”、善待“文學陝軍”、呵護“文學陝軍”,對他們給予政治上的充分信任、創作上的熱情支持、生活上的真誠關愛。
繼續“尋找黛莉”
當趙正永書記得知當年“巴金的黛莉”後來輾轉來到西安,並在西安居住生活。他尋找線索,請人專門尋找這位歷經患難的文學老人的家,不幸的是,“巴金的黛莉”由於年事已高和身患各種疾病,於前些日子去世了。
聽到這個消息,趙正永心裏很難過,請來了“黛莉”的後代,詢問她母親的身世情況,並對老人的病逝表示深深的遺憾,同時詢問他們家裏的一些情況。省委書記的殷切關懷與噓寒問暖,使人感到十分溫暖和感動。
趙正永書記尋找“巴金的黛莉”以及“黛莉”的後代,傳遞出巨大的人文情懷,這就是對社會的關注和理解。是啊,文學曾經有過非常壯麗的時期,當我們把歷史的鏡頭搖向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你看,在那個時代,文學是那麼地紅火,吸引了全社會的眼光。那是一個思想解放的年代,那是一個文學的年代——毫不諱言,在那個年代,一本期刊發行幾十萬份是非常平常的事情,一部小說、一首詩歌或者一篇散文,甚或一篇迸發着銳氣的文學評論,都可以名滿天下。文學,充當了認識和了解社會的鏡子,文學,在指引着人們前進……可是,隨着全球經濟大潮的席捲,人們的注意力轉移到經濟、消費領域,文學的地位每況愈下,逐漸被邊緣化了,逐漸被冷落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省委書記卻熱情地呵護文學,這該是多麼令人歡欣鼓舞的事情呵!
趙正永書記告訴筆者,陝西的文化很厚重,尤其是在文學領域出現了杜鵬程、柳青、路遙、陳忠實、賈平凹等重量級作家。爲此,還要不斷髮掘新人、年輕人,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的:“當代中國正處於快速發展中,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烈地感受到對民族復興、國家富強、人民幸福的無比渴望。我們也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有信心、有能力實現偉大的中國夢。”文學的義務、責任和擔當就是對中國夢的最好詮釋。人類總是在不斷地設計對未來的夢想,也不斷地調整夢想,竭力尋找和創造更好的生存方式,這就是文學的力量。陝西作爲文化大省,在全國的文學地位必須保持,“文學陝軍”必須繼往開來、發展壯大,這是陝西的責任,是陝西作家和文學工作者的責任。面對這一光榮的歷史使命,“文學陝軍”一是要有正確的立場、科學的態度和藝術的思維來履行好自己的社會責任。二是文學要源於生活,高於生活。文學創作最基本的一條就是找準源頭、夯實根基,使作品真正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三是真正的作家,應該具有高尚的價值追求、高超的藝術造詣和高潔的人格品質,應該是一個純粹的人、崇德篤學的人、有益於人民的人。(張立)
(來源:中國文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