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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規劃指向哪兒,違建就迅速“長”到哪兒。與很多發展中城市一樣,違建一直是海口市多年來難以治癒的“頑疾”。
據不完全統計,截至2013年9月底,海口市違法建築存量1萬多宗,面積約630多萬平方米。亂搭亂建讓海口打造最精最美省會城市的藍圖蒙上了“霾”。
自去年9月起,海口以拆違爲突破口,掀起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城市治理風暴。
不迴避矛盾,針對性分類處置
2013年,整個龍華區拆違70多萬平方米,處於城鄉結合部的城西鎮就佔了73%,涉及全鎮9個村。違建氾濫程度令人瞠目,也讓人心裏納悶:要說在徵地範圍內的瞄上補償款而“種房子”,那不在範圍內的爲什麼也有這麼多違建呢?
在實行違建分類處置試點的城西鎮山高村,記者找到了答案。這個戶籍人口1400多、面積280畝的城中村密集地聳立着500多棟7—8層以上的建築。由於地處交通樞紐,倚靠火車站、汽車站,又毗鄰全省最大的陶瓷市場,山高村流動人口數以萬計,屬於典型的“人多地少房子高”。
“山高村沒有一分耕地和村集體用地,村民的主要收入靠出租房屋給外來人口。如果全部拆除,他們靠什麼生活?”城西鎮副鎮長王照逢說。
有關人士指出,目前海口主城區的違建大多分佈在城中村、城郊結合部,主要是沒有徵收的宅基地、村集體用地以及一小部分耕地。海口已經十多年沒有批建私宅,部分宅基地又沒有完成確權,老百姓蓋房無法報建,只能“頂風作案”,這也是違建瘋長的重要原因。這些繞不過去的現狀決定了拆違不能全由老百姓買單。
“面對這樣的情況,要實事求是,不迴避矛盾,有針對性地做分類處置。”擔任海口市違建綜合整治指揮部總指揮的海口市委常委、副市長巴特爾說。
他詳細解讀了分類處置辦法:“第一類違建是居民自住或爲增加收入向外出租。第二類是餐飲店、修理店等微型產業,屬於市場有需求、羣衆有需要、但政府在資源配給上覆蓋不全的。他們在拿不到用地指標的情況下只能打打擦邊球。這類違建,比重不大,但如果全部取締這些產業,馬上會帶來生活的不便和物價的上漲。因此,這兩類予以暫緩拆除,採取限期過渡的辦法,逐漸解決。對於最惡劣的‘種房子’,則要集中力量堅決拆除。”
拆違190萬平方米沒發生一起暴力抗法事件
爲了準確摸清違建底數,海口市違建綜合整治指揮部組織了三輪的核查,併成立市區兩級巡查隊伍。“摸竈臺、看水錶,反覆確認房屋是否有人長住,我們的工作就得這麼細。”秀英區巡查隊員說,在西秀鎮新海村兩個月的拆違前期準備中,他們挨家挨戶勸導違建業主,把政策講明、道理說透。
王照逢說,工作組剛進村時很被動,村民們不理解,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房子怎麼成了違建?
“我們不是拆你們的房子,而是保護你們的利益,分類處置後,你們的房子就不再叫違法建築了。”王照逢這樣回答他們。
王照逢說,村民住宅的“合法尺寸”仍是一戶一宅、每戶住宅不得多於4層400平方米。超限部分將予以沒收或局部拆除。
精細執法打擊了“種房子”和小產權房,得到了多數羣衆的支持,在3個多月的拆違行動中,190.8萬平方米違建轟然倒下,沒有發生一起暴力抗法事件。
從帶大家拆房變成帶大家合法蓋房
拆違後,如何鞏固拆違成果、規範管理及有效利用拆違後空出來的土地。
海口市違建綜合整治指揮部把違建的結構、層數、利用現狀等8項數據,全部列入違建監控信息系統。當城市總體規劃圖、衛星圖片、航拍圖等圖像信息在系統裏疊加後,違建便一覽無餘,形成了天上有航拍、地下有巡查、網上有監控的防控網。
海南省委常委、海口市委書記陳辭認爲,二元土地結構造成了部分村鎮違法亂建的現象。因此,要加快推進新型城鎮化,更加註重滿足居民的多樣化需求,“給百姓希望,給土地出路”。
“由區級政府整合土地資源,從帶着大家拆房子變成帶着大家蓋房子”。爲了徹底解決薛村部分村民的居住難題,龍華區政府向市裏申請安排面積135畝的宅基地規劃,並主動協調審批手續。獲得市政府批准後,薛村村民再也不用爲蓋房子而犯難了。
“拆違後,引導村民利用閒置土地建一些商鋪,壯大村集體經濟,解決村民的就業,增加他們的收入,才能從根本上杜絕違建。”王照逢說。
巴特爾說,拆違說到底還是城市管理的問題。如果城中村村民仍是農民身份,沒有土地、沒有社保,就無法根治違建頑疾。因此,要通過新型城鎮化的手段解決農民變市民、“村改居”等問題,使城中村真正融入城市,才能剷除違建滋生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