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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網布宜諾斯艾利斯4月22日電(記者葉書宏趙燕燕)阿根廷詩人、小說家和翻譯家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這樣描繪過天堂:“它應該是圖書館的模樣。”這位曾任阿根廷國家圖書館館長18年的文學巨匠,一直認爲“那是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工作經歷”。
享年86歲的博爾赫斯終其一生難捨對閱讀的癡迷。面對人們對其作品的讚譽,他說過:“決定一個人靈魂的,不是他寫了什麼,而是他讀過什麼。”這絕非盛名下虛僞的謙虛,因爲他確實深信:“那些讓閱讀貫穿一生的人活得比不讀書的人精彩萬分。”
即便在失明之後,這位閱讀狂人依然要求家人每天爲他朗讀大量的書籍。談起對書的迷戀,他說:“我不喝酒,不抽菸,不聽廣播,也不嗑藥,我吃的也很少,可以說我唯一的消遣就是與《堂吉訶德》《神曲》爲伴,更不會錯過羅德里格斯·拉雷塔和哈辛託·貝納文特的作品。”
博爾赫斯1899年生於布宜諾斯艾利斯市一個英裔律師家庭,1914年,他隨家人遷往歐洲,先後生活在日內瓦和西班牙,1921年回到阿根廷。在他童年的記憶中,父親的私人圖書館就如同天堂,那是一個四周擺滿書架的很高很大的房間,父親低沉磁性的朗誦,讓他第一次領略了詩歌的魅力。博爾赫斯在去世前一年回顧一生,承認“父親的圖書館對他一生有着決定性的影響”。
在浩如煙海的書卷中,博爾赫斯從3歲開始閱讀英文書籍,4歲開始閱讀西班牙文書籍,在這片天地中,他認識了格林、劉易斯·卡羅爾、馬克·吐溫、狄更斯……8歲的時候,他得到第一本《堂吉訶德》並用了3天時間一口氣讀完。
曾經,這位“嗜書的小怪獸”得到一本《一千零一夜》,因爲此書被父親列爲“禁書”,他只好偷偷躲在屋頂把書讀完。漸漸地,他已經不滿足於閱讀,他開始嘗試寫作。9歲時,他把英文版《快樂王子》翻譯成西班牙文並在報紙上發表,很多人還誤以爲是其父的作品。
成年後的博爾赫斯依然沒有離開圖書館,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首都阿爾馬格羅區的米切爾·卡內圖書館擔任管理員。超強的閱讀力讓他一天裏能夠爲80多本書撰寫摘要和分類,結果一個同事對他說:“這裏有50個管理員,你這麼做別人都可以辭職回家了,要有團隊默契!”
博爾赫斯放慢了工作節奏,遠離那些只視整理書籍爲謀生工具的同事,在空閒時間把自己投入閱讀和寫作中,多年“閉關”耕耘成就了他在外部世界與日俱增的名聲。據說有一次,一個同事在一本百科全書上看到了博爾赫斯的名字,居然認爲純屬同名巧合。
在米切爾·卡內圖書館工作的10年裏,博爾赫斯寫出了《死亡和羅盤》《巴別圖書館》等爲後世熟知的名作。他在回憶錄中寫道:“我寫《巴別圖書館》時,在那家小圖書館工作,小說中那個無限的蘊藏着宇宙奧祕、與世界融爲一體的圖書館,對我來說就在阿爾馬格羅區。”至今,這家圖書館仍保留着博爾赫斯曾經使用過的桌椅。
1955年,博爾赫斯進入更廣闊的“城池”——有超過100萬種藏書的阿根廷國家圖書館。然而命運跟他開了個玩笑,一種遺傳病讓他失明瞭。他在詩中自嘲:“上帝同時給我書籍和黑夜,這可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
即便無法一覽自己的“王國”,這位書癡依然享受被圖書包圍的感覺。他喜歡迷失在迷宮般的書架中,撫摸着,輕嗅着這些用紙張和文字組成的鮮活的生命。他說:“對我來說,置身圖書館是一種非常美好的感覺。每次接近圖書,我還會感到特別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