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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春鳳正專注地割膠,臉上掛滿了汗珠。新華網記者蘇影攝
圖片故事:割膠女工的一天
新華網海口4月29日電(記者蘇影)凌晨三點,當大多數人都還在夢鄉的時候,海南西聯農場的女膠工陳春鳳已經起牀,準備騎摩托去離家不遠的膠林割膠。對於她來說,這只是平常一天的開始。
一年12個月裏有10個月,陳春鳳的每天都是從半夜起牀開始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披星戴月,日夜顛倒。這樣的作息時間,陳春鳳已經持續了10年。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好運來我們好運來,迎着好運興旺發達走四海……”農場的喇叭用一首歡快的《好運來》喚醒正在熟睡中的割膠工們,在音樂響過一個段落後,喇叭中又傳來“膠工們,出去割膠了,現在三點鐘了”的廣播。
西聯農場西流片區紅旗隊隊長陳國財向記者介紹說:“從1996年延續到現在,我們都是用放廣播的方式叫醒膠工的,以前都敲鐘,比較原始。由於敲鐘的透徹率沒有喇叭大,有些膠工聽不到,耽誤了割膠排膠最佳的時間。敲鐘的時間是根據下雨、季節、樹身乾溼能不能割等情況來決定的。”
廣播放完沒過多久,就見村子裏閃爍着一簇簇的燈光,膠工們戴着膠燈,騎着摩托駛向各自承包的膠林,摩托車車燈的燈光和膠燈的燈光相互重疊,漸漸消失在遠處。
4月18日,西聯農場恢復開割期的第九天,一輪皓月掛在天上,今天對於膠工們來說是個割膠的好天氣。
記者搭上陳隊長的摩托來到陳春鳳的膠林。一路上,微風拂面,頓時讓記者從因早起而有些混沌的狀態下清醒過來。
來到膠林,遠遠地看到一處膠燈在晃動,記者打開自己的膠燈,跟着隊長,踩着因露水而打溼的落葉和灌木叢,來到正在忙碌割膠的陳大姐身旁。
凌晨的膠林裏,除了不絕於耳的蟲鳴聲外,膠刀割樹皮的沙沙聲格外清晰。膠樹鬱鬱蔥蔥遮住了月光,四周黑漆漆一片,記者只能看見膠燈所照射的範圍。這就是大姐每天一個人工作的環境。
我們的話題就從“黑”展開了,大姐說:“半夜來了黑黑的,就會有點怕,你不怕嗎?習慣了就沒那麼怕了,半夜經常走就沒那麼怕了。有些時候林子裏有些鳥叫的聲怪怪的,也會被嚇一跳。”
“如果今天記者不來,這個點我也不敢來這邊割,要等天亮點纔敢過來。”大姐一邊輕鬆坦然地說着這個話題,一邊迅速而敏捷地割着膠。只見她首先用手指甲把凝固在膠樹刀口上的膠線摳下來,然後手握膠刀熟練地割下去,刀口隨着手指的指引在膠樹上游動,就像用膠刀在膠樹上輕巧地“跳舞”一樣,最後再把膠杯擺好,乳白的膠汁慢慢流進杯中。
大姐割膠的速度非常快,平均每棵樹需要40秒。時而彎腰,時而起身,一起一落,這樣的動作大姐需要一直幹到早上6、7點。幹了一個多小時後,大姐的後背已經溼透了一大片。
陳大姐在割膠中時不時會咳嗽一陣,記者詢問後才知道,原來大姐已經咳嗽了好幾天,今天是帶病來割膠的。大姐說:“休息了,就沒有錢。”記者在她的話語中沒有聽到任何怨意,只有坦然地面對接受。“剛開始割膠時,腰會痛,腳也會痛,但是現在都習慣了,”陳大姐說。
據陳隊長介紹,由於膠工們長期在凌晨工作,膠園裏有露水,溼氣大,90%的膠工退休的時候都有風溼、類風溼的毛病,工作到後期都會骨質增生,關節炎都算輕的。冒雨來收膠,感冒都很正常的。
對於膠工來說,下雨天是他們最討厭的天氣,一下雨,膠汁就不會沿着割痕流進膠杯,而是會外流出去。“下雨來了,膠就會被沖掉,我們就收不到膠了”,陳大姐說。
由於記者穿着短袖,沒穿膠鞋,在跟拍了一段時間後,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腳上已經被咬了幾個大包。陳大姐說,她割膠都不敢穿短袖的衣服,她們收膠的時候會碰到蠍子掉到膠杯,有些時候是在膠杯邊趴着,沒看見就會被蠍子蟄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陳大姐和記者更加熟絡,主動和記者攀談起來。陳大姐2005年開始割膠,她的公公婆婆是膠工,膠林是從他們手裏承包下來。他們家現在有三片膠林,近1000棵膠樹。丈夫以前也割膠,這一兩年開始跑運輸。
當記者問大姐當膠工最辛苦的是什麼時,大姐脫口而說:“半夜起牀了!”“有些時候都睡過頭了,我一年中就靠2、3月那幾個月補睡了。平常有些時候靠聽廣播起牀,有些時候自己兩點多鐘的時候就會醒了。”
漸漸地,天空開始放亮,膠林的輪廓開始顯露出來,這時記者可以時不時擡頭看看周圍的風景,而陳大姐只是埋頭割膠。從凌晨三點多開始割膠到早上六點多天空放亮,陳大姐沒有停下來歇過一會兒。
突然聽到陳大姐很平靜地說了句“完了”,記者還沒反應過來,大姐已經摘下膠燈,擦了幾把汗,朝回去的路上走去。在工作了近四個小時,割了300多棵的膠樹後,大姐一天的工作告一段落。
接着大姐會回家吃點早餐,然後再回到膠林收膠。她每天在膠林裏至少會走三個來回,割膠、收膠,有些時候割完膠還要回去查看一下膠汁是否外流。
“跟着我這樣,你累不了?”“你跟我一晚上,也累了”。這樣的話語記者一晚上聽見陳大姐問過我至少三回。這就是我認識的膠工陳春鳳,記者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一名普通勞動者的善良、樸實、勤勞,她坦然地面對割膠中遇到的困難和辛苦,爲了家庭,爲了孩子,辛勤地勞動,積極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