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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貝拉克·奧巴馬28日在西點軍校2014年畢業典禮上發表演講,以較大篇幅爲自己“非軍事”特色的外交政策辯護,迴應美國國內以及盟友對他在諸多事務上不夠強硬的批評聲。
一些政治分析師認爲,奧巴馬講話只是將白宮先前的瑣碎表態“揉”成一篇幾乎沒有新意的外交政策展望,不僅沒有平息國內外的質疑,而且所作承諾恐怕“言過其實”。
論“領導”
面對西點軍校大約1000名畢業生,奧巴馬一如既往地談及美國在國際事務中應該承擔的所謂“領導”角色。
“美國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國家。這就是我的底線:美國必須永遠(處於)領導(地位),如果我們不領導,沒有別人會來領導,”奧巴馬說,“我們面對的問題……不是美國是否會領導,而是我們怎麼去領導——不只是保障我們的和平與繁榮,還包括將這種和平與繁榮傳播到全球各地。”
就這一“領導”角色,奧巴馬闡述4點要素。第一,在美國核心利益受損或民衆生命受到威脅時動用武力;第二,轉變反恐戰略,與恐怖組織尋求立足的國家展開更有效合作;第三,繼續通過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和聯合國等機構維護和強化國際秩序;第四,繼續在全球推銷所謂“民主”和“人權”。
駁批評
奧巴馬在演講刻意突出“非軍事”特色的“領導”角色,被外界解讀爲針對外界指責他“軟弱”的反駁。
近年來,奧巴馬的一些外交決策在國內和盟友圈引起質疑。比如,他爲敘利亞化學武器問題劃定“紅線”,卻在認定“紅線”被逾越後沒能“履約”採取軍事行動;他在烏克蘭危機中針對俄羅斯出招總是以“呼籲”和“警告”迴應,最多采取尚沒有取得顯著效果的制裁措施,這一姿態被外界視爲美國的“示弱”。
對此,奧巴馬解釋,美國在面臨核心利益受威脅時會動武,但在應對一些全球關注、卻不直接威脅美國的危機時,“軍事行動的門檻必須更高”。在世界舞臺的領導角色並不意味着美國必須在每一件國際事務中扮演唯一角色或主要角色,而應該動員盟友和夥伴採取集體行動,通過外交、制裁、訴諸國際法或多邊軍事行動等廣泛渠道來達到目的。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我們犯下代價最高的錯誤不是源自我們的剋制,而是源自我們匆忙實施軍事行動的想法,卻沒有認真考慮過後果,”奧巴馬說,“僅僅因爲我們有最好的錘子,並不意味着每個問題都是(需要去對付的)釘子。”
同時,奧巴馬還羅列了他保持克制所取得的“成果”。比如,他雖然沒有下令對敘利亞動武,但這種威脅已經促成敘利亞與國際社會達成銷燬化武的協議;美國與伊朗的核對話正取得進展,雙方有“非常實際的可能”達成十年來首份突破性協議;儘管面臨俄羅斯威脅,烏克蘭總統選舉的獲勝者仍然是立場親歐美的企業家。
“這就是美國的領導力,這就是美國的力量,”奧巴馬說。
撫盟友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次闡述餘下兩年多任期外交重點的演講中,奧巴馬沒有一個字提及被視作他外交重點的“亞太再平衡”戰略。
美聯社報道,或許是將主要精力集中於迴應批評聲,奧巴馬從更宏觀角度闡述美國在國際事務中承擔的角色,從而沒有提及“亞太再平衡”。從現實角度講,敘利亞衝突、伊拉克暴力形勢、美伊核對話、巴以和平進程以及烏克蘭危機,都從一定程度上衝淡了奧巴馬政府對亞洲戰略的關注度。
這與他2011年11月在澳大利亞的另一次外交政策主旨演講形成鮮明對比。那次演講中,奧巴馬高調闡述美國的亞太戰略,稱在21世紀的亞太地區,“美國正全面參與進來”。
不過,奧巴馬還是對亞洲事務略有提及,或許給美國的亞洲地區盟友帶來些許寬慰。他說,地區爭端如果最終影響到美國盟友,“不管是烏克蘭還是南中國海,或者世界其他地方”,可能會招致美國的軍事行動。
奧巴馬也承認,國會參議院至今沒有批准旨在定義各國對海洋資源使用的權利和義務的《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美國因此無法致力於幫助解決亞洲地區海上爭端。
難服人
美國《華盛頓郵報》報道,奧巴馬及其助理先前已經零碎闡述過這次演講中的不少觀點和主張,如今只是將這些內容“揉”成一篇連貫的外交政策展望。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國家安全事務分析師彼得·伯根認爲,奧巴馬在這次演講中所闡述的外交政策理念可以簡要歸納爲:將美國使用武力的前提條件約束至保護美國核心利益;儘量保持理性,抵禦這個國家可能因被激怒而動用武力的誘惑,避免伊拉克戰爭那樣因盲目動武而招致的沉重代價。
對於奧巴馬“非軍事”選項的辯解,不少批評者顯然沒有被說服。
“現在有一種普遍擔憂,在貝拉克·奧巴馬領導下,美國正處於撤退模式,”衆議院軍事委員會資深成員、共和黨人馬克·索恩伯裏說,“這個總統即使有演講天賦,也改變不了他在軍事上軟弱以及在世界上失信的現實。”
共和黨參議員約翰·麥凱恩認爲,奧巴馬故意將批評者描述成“好戰分子”,來擺脫他外交政策給外界留下的軟弱印象。
“不幸的是,總統先生再一次運用了攻擊稻草人的慣用伎倆,自己扮演兩種極端觀點之間的理性角色,暗示他政策的唯一替代方案就是在全球各地單邊使用武力,”麥凱恩說,“事實上,沒有人這麼認爲,這樣暗示的做法並不誠實。”
位於華盛頓的美利堅大學國際關係學教授戈登·亞當斯認爲,奧巴馬所說的話言過其實,已經超出美國力所能及。
“我們(美國)應該是不少問題解決方案的一部分,但在這個快速變化的世界,要讓我們相信我們能通過武力或者善意解決這些問題,只是一個神話,我們再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了,”亞當斯說,“這不是美國的衰退,而是全球系統本身的再平衡。”(徐超)